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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凤倾在涂瑜的治疗下,愈合了皮外伤。她正坐在院中吸取月华,一个熟悉的脚步响起。她睁开眼,看到了捧着一壶帝流浆的九重。九重将帝流浆放在她面前,这是月亮精华的凝结,但十分难以收集。凤倾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淡淡开口:“多谢你挡下那一击,否则我也无法完全护素婉周全。”“……不用。”说完这句再无言以对。只有心尖汩汩流着血。凤倾突然明白了凡间的一句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像极了那含义:你虽近在我眼前,却原来我们的心早已远隔天涯。凤倾垂下眸,压抑着上涌的泪意问。
主角:九重凤倾素婉 更新:2022-11-15 0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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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九重凤倾素婉的其他类型小说《九重凤倾素婉是什么小说》,由网络作家“九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月后。凤倾在涂瑜的治疗下,愈合了皮外伤。她正坐在院中吸取月华,一个熟悉的脚步响起。她睁开眼,看到了捧着一壶帝流浆的九重。九重将帝流浆放在她面前,这是月亮精华的凝结,但十分难以收集。凤倾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淡淡开口:“多谢你挡下那一击,否则我也无法完全护素婉周全。”“……不用。”说完这句再无言以对。只有心尖汩汩流着血。凤倾突然明白了凡间的一句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像极了那含义:你虽近在我眼前,却原来我们的心早已远隔天涯。凤倾垂下眸,压抑着上涌的泪意问。
乌云重累,在太渊殿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凤倾惊恐回身,‘天罚’一词猛地浮现脑中。
下一刻,“轰”一声,圆柱粗的紫雷连续朝太渊殿劈下。
凤倾想也没想便往回赶。
殿中,只见正中央的九重正撑起一片结界挡在素婉身前,嘴边溢出一丝血迹,苦苦支撑。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第八十道劈散结界,劈中九重。
最后一道,直冲着素婉而去。
凤倾便见九重不顾自身,以身牢牢护住素婉。
心口猛揪,她想也没想,化作凤凰真身,上前拼尽全力挡住那道刺眼到看不清的天雷!
‘轰一声’,太渊殿直接倒塌。
天雷平息,九重下意识查看身下之人:“素婉,你怎么样?”
“陛下!”完好无损的素婉惊魂未定的流着泪抱紧了九重。
他们身前,一只半身焦黑的凤凰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
劫后重生的两人紧紧相拥,竟没人想起看一眼身受重伤的凤倾。
只有司命随后冲进殿内,目眦欲裂。
……
凤栖宫。
天医正在殿内为凤倾疗伤。
殿外,司命目光冰寒的看着九重和躲在他身后的素婉。
“九重,天罚降下,天道不容,你准备怎么交代?”
九重没答。
素婉一颤,拉着九重的袖子哀声道:“陛下,还是让我回凡间吧……”
九重这才回神,他收回盯着殿门的视线,满心烦躁的开口:“天罚已过,何须交代。”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司命再崩不住脸色,咬牙切齿道。
“悔?”九重目光幽暗,“我看后悔的是你吧?”
“毕竟,当初只差一点,你就能成为她的天帝了不是?”
冰冷带刺的讥讽,让司命脸色突变。
这时,殿门一响。
天医涂瑜垂下头才能掩饰住自己哀愤的神色:“陛下,娘娘醒了,但目前不能打扰她养伤。”
九重眉一皱,最终道:“我之后再来看她。”
凤倾虚弱的靠在床沿,本来如瀑的黑发被烧焦到只剩半截。
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殿门,只余一片哀凉。
涂瑜那句“您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受伤,如此一遭,只怕性命堪忧。”荡在耳边。
浑身都疼的凤倾无暇再想,苦涩的闭上了眼。
半月后。
凤倾在涂瑜的治疗下,愈合了皮外伤。
她正坐在院中吸取月华,一个熟悉的脚步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了捧着一壶帝流浆的九重。
九重将帝流浆放在她面前,这是月亮精华的凝结,但十分难以收集。
凤倾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淡淡开口:“多谢你挡下那一击,否则我也无法完全护素婉周全。”
“……不用。”说完这句再无言以对。
只有心尖汩汩流着血。
凤倾突然明白了凡间的一句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像极了那含义:你虽近在我眼前,却原来我们的心早已远隔天涯。
凤倾垂下眸,压抑着上涌的泪意问。
“九重,娶我这三千年,你爱过我哪怕一点吗?”
九重一怔,心中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
风吹动院中梨树叶,哗哗作响。
九重说完那句,又有些烦躁的加了一句:“你放心,你是天后这一点永不会变。”
凤倾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悲切。
“你走吧。”她闭上眼,哑声道,“不用再来看我。”
这句话说得古怪,九重却没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凤倾还是生气了。
但他也知道,凤倾从来不会生他的气很久。
九重回头看凤倾,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比月色还白。
只一眼,他收回目光,径直回了太渊宫。
他走后,凤倾拿起那瓶帝流浆。
她起身忍着疼走到院中最大的那颗树下。
那树没有一片树叶,似乎早就死去许久。
凤倾打开瓶子,将那帝流浆‘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树根上。
冷风吹来,她咳༣༦༥༩༧༤了两声,又强自忍耐住喉间腥甜。
凤倾丢开瓶子,蹲下身去刨树根处的土,最终刨出来一坛酒。
酒不知好坏,坛子上写着“龙凤”两字,是九重的字迹。
凤倾就地坐下,掀开了坛口。
酒水清冽,但凤倾闻不到酒香,只因她自雷劫后便失去了嗅觉。
她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咳,咳……!”
酒入肺腑,她又咳了起来,血腥混着酒香。
“好酒。”凤倾赞叹。
她想起好多年前,和九重埋完这酒的第二天,司命替她批命。
司命说:兰因絮果,情深不寿,你嫁给他定是错事。
自己回答他:沧海既无心,化去不复悔。
如今想来,她还是不后悔,只是好像真的错了。
就着月亮,凤倾一口接一口,眼泪也淌了满面。
天明了,凤倾悠悠转醒,忽的一惊。
她的身上,周围落满了厚厚一层花瓣,她抬头,树还是光秃秃的。
竟是不知何时花开又落尽了。
……
天医涂瑜照例前来凤栖宫治疗。
但这一次,他格外高兴。
凤倾忍不住问:“怎么了?”
“娘娘,有救了!我找到了一张万年前的丹方,只要能找到天机草,便能练成神丹,续命万年!”涂瑜激动的说。
凤倾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会不想活呢?
她对死亡的坦然,只是因为她从失去凤凰元丹那一刻便不停告诉自己,要接受死亡。
“这草可难寻?”她问。
“每任天帝继位之时,都会有天机草重现,陛下那里肯定有!”
凤倾心一沉,在涂瑜期盼的视线下点了点头:“我会去寻他要。”
涂瑜离去后,凤倾正准备去太渊宫,司命前来拜访。
随之送来的还有满满一房的灵药,那数量恐怕是他所有的库存。
凤倾想要推辞:“多谢星君好意,我恐怕受之有愧。”
司命看着眼前端庄优雅,和记忆中那个活泼快乐的小姑娘几乎判若两人的凤倾,抿了抿唇。
“我推演星象,你只需离开天宫,还有一线生机。”
凤倾一愣,司命掌命星,却不能干涉他人命运。
如今却几次为她破例……
凤倾心情复杂的摇头:“我……暂时不能离开。”
凤族还没有选定继承人,她不能随心离开。
司命苍眸更黯,没问缘由,点头转身要走。
凤倾莫名有些难过,张口喊道:“玄庚,谢谢你。”
司命背脊一僵。
成为司命,便要丢弃前尘,玄庚这个名字,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用尽所有力气,他才没有回头。
太渊宫。
凤倾有些局促的问:“陛下,你是不是有株叫天机草的灵药?”
九重眼神骤暗:“是,又如何?”
凤倾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从头开始讲述。
“你还记得千年前和魔尊梵天那一战吗?你重伤垂死,后来又起死回生。”
“是我,用我的凤凰元丹救了你。”
凤倾一口气说完才抬起头,却在看清九重神色时一愣。
九重毫无惊异,淡淡开口:“你说这个,是想用救命之恩来换天机草?”
九重的平静如一只大手缓缓的攥紧了凤倾的心。
她张了张嘴,声音低微几乎宛若哀求。
“没有凤凰元丹,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只有用天机草练成神丹,才能续命。”
九重皱紧眉,似在考虑。
这一刻,凤倾恍惚觉得自己像个贪婪的无耻之徒。
可实际上,她要的不过是九重本就欠她的……
忽然,殿内门传来一道惊慌的呼声。
“陛下!你在哪儿?”
凤倾还未回神,便见九重猛地站起,朝门口走去。
她看见九重将一身白衣清瘦许多的素婉小心搂在怀中问:“怎么了?”
“醒来后你就不见了,我好怕。”
素婉颤着声说,那婉转声音足以让钢铁化作绕指柔。
九重温柔得像变了个人:“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凤倾移开视线,墙上两人相拥的影子凝然不动。
她眨了眨眼,一股酸涩涌上眼眶。
安慰了好一阵,九重正要带素婉回后殿,似乎才想起凤倾的存在。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之后再说。”扔下这句话,他便干脆走了。
凤倾默然许久,才慢慢地走出太渊殿。
许多情绪纠缠,表面反倒平静了。
回到凤栖宫,她一下栽倒在地,明鸾大惊失色的去找天医涂瑜。
凤倾迷迷糊糊的不知昏迷了多少日才醒来。
榻前却只有明鸾和涂瑜的药童侍奉。
“娘娘,你怎么样?”明鸾担忧至极。
凤倾摇了摇头,望向药童问:“涂瑜哪儿去了?”
药童憋着嘴,委屈开口:“陛下要师父炼丹,师父不肯,陛下就把师父关进天牢了,娘娘,你救救师父吧……”
凤倾一惊,莫名心中不安。
想了想,她直接开口:“明鸾,服侍我起身。”
天牢。
凤倾看着眼前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涂瑜,又忧又怒。
“涂瑜,涂瑜……”她叫了几声都叫不醒,急忙命令狱长,“把门打开!”
狱长正要开门,一道冷厉声音传来:“住手。”
凤倾转身,只见九重满面不悦走来。
她立刻质问:“你为什么如此对涂瑜?”
九重没有回答,只说:“与你无关,离开这里。”
凤倾挡在牢前,一动不动。
僵持间,涂瑜虚弱的声音响起:“娘娘,天帝要用天机草让那个凡人逆天成神……”
凤倾大脑一片空白,看向九重的眼神不可置信至极。
九重先移开视线,轻声说:“我也想救你,但是天机草只有一株。”
“凡人太脆弱了,我不能失去她。”
凤倾想明白了那日九重的反常。
原来——他早就决定了那株天机草的归宿,甚至没有因为她的请求迟疑一分。
不能失去她,所以可以失去自己,对么?
呼吸有些窒息,凤倾都惊讶自己此刻的平静。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
他们从出生就认识,一起长大,一起历险,成为夫妻,成为战友……
近万年的情谊。
为什么最后抵不过一个他仅仅相遇几十年的凡人?
心像被一把钝刀撕磨着切成两半。
凤倾看进他墨色的眸子:“你非如此不可?”
“是。”
“即便逆天而行,有可能被废掉天帝之位?”
“是。”
“即便……”凤倾深吸一口气,“我会死你也不在乎是吗?”
连续的问题让九重心中猛地升起烦躁。
他清楚凤倾为了他的确身受重伤。
可是,她是凤凰,又不像素婉只是个凡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是。”他紧皱眉头,眸间冰冷,“可你是凤凰,死了也能涅槃重生不是吗?”
一刹那,凤倾的心口像被掏了个大洞,痛到麻木没了知觉。
气氛几乎凝滞。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放了涂瑜,你要逆天是你自己的事,莫要牵连他人也替你担上因果。”
九重一愣,突然有些不敢再看她那悲切到极致的眼神。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九重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凤倾搀扶着涂瑜回到住所,看着他服下疗伤丹药。
见他好转才开口:“今后你不要再去想天机草,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涂瑜一顿,着急道:“娘娘,那您怎么办?”
失去凤凰元丹,凤倾若死去便再也不能涅槃!
凤倾垂下眼,掩饰眼中苦涩。
“就当我命该如此。”她最终轻声道。
回到凤栖殿。
凤倾坐在窗前思虑良久,叫来明鸾吩咐:“你去准备准备,通知启儿,我们过几日便回凤族。”
凤启是她唯一的胞弟,火凤一族仅剩的血脉。
明鸾意识到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颤声答:“是。”
凤倾又取来纸张,写下天宫的后续事情安排。
自这日后,凤倾明显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离去前一日,凤倾来到太渊宫,想见九重最后一面。
仙娥前往通报,却来回禀她:“陛下说……不想见您。”
凤倾愣了一瞬。
站了片刻,她隐去身形,只打算看九重最后一眼便走。
凤倾走到后殿,悄悄靠近半开的窗沿。
隐约的对话传入她耳畔。
“陛下,您为什么不肯见天后娘娘?”
“我见到她便后悔……若我没娶她,是不是你就能好好嫁给我,也不用担心所谓的天罚……”
周身突然冷得刺骨,凤倾不确定自己的心是否都冻成了冰。
望着殿内相拥的人影,她默默转身,像从未来过一般离开。
第二日,凤倾正收拾最后的东西,便听到殿外一阵急促脚步声。
接着门被推开,涂瑜的药童哭着大喊:“天后娘娘救命!天帝要杀了我师父!”
凤倾一惊,急忙起身带着药童朝太渊宫而去。
路上,凤倾问药童:“到底发生了什么?”
药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帝自己炼不出神丹,半夜将我师父抓走了。”
“师父怎么都不肯炼药,天帝就打断了他的双腿……呜呜……师父……”
凤倾心口一揪,越发催动法力加快步伐。
凤倾闯入太渊宫,一掌轰开了蒙着结界的殿门!
只见拿着剑的九重猛然转身,与她惊骇的视线相对。
而他的身前,正是浑身血迹,似乎气息全无的涂瑜。
凤倾的大脑一阵空白。
她冲上前推开九重,蹲了下去。
“涂瑜……”
凤倾颤抖着轻轻触碰地上的涂瑜。
只见他的胸前一道贯穿的巨大剑痕,源源不断的鲜血染透了他身下的地毯。
凤倾一边给他输入法力,一边抖着手将金丹往他嘴里塞。
终于,涂瑜睁开了眼睛。
看见凤倾,他黯淡的眼微微亮起,下一刻又黯淡下去。
涂瑜拼尽全力发出声音:“娘娘……涂瑜……不能再继续追随您了……”
“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不顾君臣之礼拭去凤倾的眼泪。
可还未碰到,他的手就重重落下。
凤倾整个人如在梦中。
她还在输入法力,可三息之后,声息全无的涂瑜便化作了一只浑身是伤的三尾白狐。
凤倾恍然想起,千年前她从魔族手中救下的那只小白狐。
也曾仰着头问她:“天后娘娘,我可以追随您吗?”
凤倾的眼泪砸落,她轻轻将白狐的尸身揽在怀中,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凤倾没看九重一眼。
就这么一步步往外走,步履坚定地与九重擦身而过。
九重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慌乱。
殿门口,凤倾忽的停住脚步。
平静地问:“九重,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约定要永远保护彼此。”
九重神色一变,攥紧了手没说话。
凤倾没想等他回答,飘在风中的声音轻得好像要碎掉。
“这个约定,我弃了。”
“九重,我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的走了。
她没说再见,因为再也不想相见。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九重的心口忽得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走了两步便硬生生停下。
凤倾抱着逐渐冰冷的白狐走回了凤栖宫。
冷风吹透她浸满鲜血的薄衫。
一直等在门口的明鸾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凤倾走近,看清了明鸾眼底的泪。
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流尽了。
“我们回凤族。”
她径直吩咐,其余的话再没有多一句。
凤倾将涂瑜带回了凤族族地安葬,连带药童也一齐交给族人。
梧桐殿。
凤倾坐在炉边,将手边的东西一件件丢入火中。
这些九重以前送给她,而她每一件都细心保存的东西。
在三昧真火中,很快扭曲成灰。
最后丢入的,是那块龙佩。
火光倒映在她眼中,终于将这近万年的羁绊烧得一干二净。
凤倾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
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多时,门被敲响。
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倾。
“姐,你找我什么事?”
凤倾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
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
“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是。”凤启认真点头。
“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
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
“你先答应我。”
凤启只好乖乖点头。
看他点头,凤倾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郑重无比的开口:“姐姐要走了,凤凰一族就交到你的手上,你要好好护着族人平安。”
凤启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
蓬勃的法力猛然从两人相接的手心灌输到凤启身上。
凤启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痛吟出声。
随着法力灌输,他的样貌渐渐长大。
等凤倾停下时,凤启已然成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待凤启缓过劲,抬头一看。
凤倾竟已满头青丝成雪!倒在榻上生死不知。
“姐!”凤启惊忧慌乱地上前扶起凤倾,带着哭腔喊,“你醒醒,你怎么了?”
凤倾睁不开眼,却感觉到,凤启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浑身每一寸,都好像在燃烧。
这种痛苦,和千年前她为了救九重,将凤凰元丹生生从体内取出时一样。
但当时她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一心只想救活那个人。
真是好傻……
凤倾一点点坠入那片灰沉沉的死寂。
天空忽的一阵响雷。
整个世界的鸟儿都莫名的哀恸,齐齐发出了悲鸣。
小九瞳孔一震,知道自己是妖的事情瞒不住了。
心中后悔万分,为什么昨天那么冲动啊!
万一这和尚不要自己了,自己再去哪里找一个这种长期又稳定的饭票啊?
虽然,这饭票是素的。
更何况,那日江绝也在,和尚要是不要她,江绝那小子肯定会把自己给‘咔嚓’。
或者,和尚也会把她给‘咔嚓’……
不不不!太恐怖了!
绝对不能这样!
小九惶恐的用爪子抱着自己的头,不敢抬头去看他。
“怎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无尘的语气不带丝毫情感。
小九无奈,透过指缝悄悄的瞄了他一眼,发现无尘依旧闭着眼睛,并没在看她。
她犹豫再三后,摇摇尾巴,闭上眼。
只见白光一闪,小猫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无尘迟迟没有等到小猫的开口,正要睁眼,却忽的闻到一阵异香。
自床内而发,向鼻尖蔓延,缠绕。
床上传来响动,似有什么从床上下来,站定在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便见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脚映入眼帘。
视线继续往上,只见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一袭白衣,长发如瀑。
精致的小脸,眉如翠羽,齿如含贝,一双似水柔情的眼睛正带着些许哀怨的望着他。
“和尚。”
无尘听着少女软糯无骨的声音,眉间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没有答话。
小九见他不说话,心中更慌,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和尚,你别赶我走行吗?”
无尘看着那双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眉头皱的更深,抬手便拂开了。
这时,房门忽的被人踹开,两人转头望去。
是江绝!
只见他一身黑衣,手里提着剑,看着那满脸惊恐的少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果然是你。”江绝冷冷道。
小九惊慌不已,连忙后退几步。
难道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
她抬起头,哀求似的看着无尘,可无尘却无动于衷。
无奈,她只得逼着自己直视着江绝:“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如何放过?”江绝冷笑,“杀人,自然是偿命。”
小九神色一变,恨道:“我不过杀了一个该死之人。”
“该死?你倒是说说他为何该死?”
“因为他……”小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似想起什么。
她闭上眼,将心中那翻涌的恨意咽了下去,半晌才睁眼:“他杀猫,我看不下去才杀了他。”
“这也算理由?”
小九一怔,心中那丝因昨日他救她而产生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她激动起来:“那什么才算理由?你们人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算命吗?你们杀人杀妖,都如此不分善恶吗?”
“妖有什么善恶,不过是你的一片之词罢了。”
江绝不想再争论,抬手凝诀——
只见一把利剑朝着小九的方向破风而来!
速度之快,小九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认命般的闭上眼睛。
可是,意料中的痛却并未发生。
她睁眼,无尘不知何时挡在她的面前。
他徒手握着那把剑,锋利的剑刃正一滴滴往下淌血!
“和尚,你……你……”小九慌乱不已,又不敢贸然触碰。
江绝见状皱眉:“怎么?我杀一个妖你也要插手?未免管得太宽了。”
“一个灵力残缺的小妖,也没有害人的能力,何必咄咄逼人?”无尘握剑的手腕一翻,将剑丢回了江绝手上。
江绝接过剑,冷笑道:“那日你隐藏她的妖气,如今又护着她,难道不知道人妖不两立吗?”
“我佛慈悲为怀,李若兰的事情,若不是她的相助,只怕也不会这么顺利,为何不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无尘语气淡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改过的机会?你看看如今的世道,你看看那些惨死在妖怪手下的人,谁给他们一个机会?妖就是妖,装得再伪善也逃不过嗜血的本性。”
江绝的话铿锵有力,句句击中要害。
确实,自从二十年前开始,人间便沦为了妖魔鬼怪的肆虐之地。
它们食人精血,吞其肉体,手段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若不是那些能人异士在其中维护,只怕人间早就沦为了人间地狱。
“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我……”
“你闭嘴!”
江绝打断小九:“我只信我亲眼所见,你们妖怪狡猾多端,蒙蔽的了别人,蒙蔽不了我和我手中的剑。”
说完,他再次扬起那把带血的剑,凝上杀诀,狠狠的刺来。
可剑还未靠近,就被一阵金光震开,江绝挥手抵挡,可还是被打退了几步。
无尘面色一改往日温和,变得冷峻无比。
他冷冷的看着的江绝:“她是我救下的,生死也该由我说了算,若她以后再作恶,我一力承担。江施主,可放心了?”
江绝捂着胸口,咽下喉中的腥甜。
昨日挡青衣男子那一下,他是受了些伤的,后又与鬼子母纠缠,消耗不少。
如今,若和无尘硬拼,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江绝冷哼:“好,我今日杀不了她,改日也自有别人来杀。我倒看看,你这和尚能护着她多久。”
说完,他甩手,玄袖凛然,愤恨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一直不敢说话的小九终于探出了身子。
此刻她才看清,无尘手上的那个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眼眶一红:“和尚,我……我确实杀了人,你没必要护着我的,我是一个坏妖,人人诛之而后快……”
说完,她清丽的小脸上泪水滚滚而下。
无尘看了她一眼:“我当初救你,是因佛祖慈悲,今日护你,是因为人妖虽不两立,但也各有其道。你此后诚心悔过,便可相安无事,若继续作恶,不用他人,我自亲手除之。”
一番话,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冰冷的态度让小九不免有些失落。
她以为,他待她应该是会有些不同的。
原来,都是佛祖慈悲。
若是换了旁人,他也会如此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底泛滥,很快被她压下去。
小九点点头,看着无尘处理伤口。
她的灵力虽然微弱,可是却对治伤有着奇效。
纠结一番,她没有上前,而是化作小猫静静的缩在床角。
夜晚。
月上树梢,四周寂静。
无尘盘腿坐在床边,小九在床角熟睡,一个透明的结界笼罩住她的身体。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来人在无尘面前站定:“听闻,你今日救了那猫妖?”
无尘未答。
那人见状笑了笑:“他不会让你留下她的。”
说完,房门被关上。
无尘睁开眼,额上亮起一道泛着红光的圆形印记。
翌日一早。
小九和无尘用完早膳后,便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客栈。
为了不引人注目,小九还是变成了小白猫的样子,缩在无尘的怀里。
不然,一个清隽的和尚,身旁跟着一个妙龄少女,就这么走在路上,任谁都会忍不住多想。
两人走出几里,准确来说没应该是无尘揣着小九走出几里。
依旧没有见到江绝的身影。
想来,应该是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毕竟昨日那么一闹,任谁都不会再跟若无其事一样,坦然相对。
无尘无所谓,小九暗自窃喜。
毕竟江绝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威胁,走了正好。
“和尚,我们是要去长仙山吗?”
“嗯。”
“去长仙山干嘛?”
“议事。”
“议什么事?”
“……”
小九:“长仙山是干嘛的?”
“修仙门派。”
“人能修成仙吗?”
“不知道。”
“那长仙山有人修成过仙吗?”
“没有。”
“那既然修不成仙,为什么还要修?”
“……”
“和尚,和尚,那你能成佛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当和尚?”
“因为我是孤儿。”
“孤儿就要当和尚吗?”
“……”
小九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无尘忽的抬手,在她嘴上一点,她瞬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消音咒!
这和尚居然对自己用消音咒?!
她扭来扭去,不断挣扎,以示抗议。
忽的无尘脚步一停,视线落在前方:“江施主?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江绝来了?
小九浑身一僵,四个爪子紧紧的扒着无尘的衣服,不敢松懈。
可过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抬头看去,只看见无尘抿唇,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忍着笑意看着她。
好啊!这和尚居然骗她!
她挥起爪子,想去挠他,被他一把按住,塞进怀中。
“再闹,就把你丢了。”
行,和尚,你狠!
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
行了半日,小九有些渴,忍不住舔舔舌头,求助的看着无尘。
“前方百米有处树林,且去那休息吧。”
小九乖巧的点点头。
片刻后,两人找了一颗较为粗壮的大树,稍作休息。
二月天寒,地上冷硬。
无尘并没有将小九放下,而是解开咒语,给她喂了些水。
而后,又继续揣进了怀里。
“你老把我揣进去干什么?”
“我冷,你身上暖和。”
小九:“……”
她只得可怜巴巴的伸着小脑袋,望着外面。
此刻是正午,可是四周却越来越冷,偶有树叶沙沙,可是并未起风。
无尘生了堆火,终于将她提了出来。
小九刚化作人形,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和尚,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
无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似默认了。
眼看着火堆的火越来越稀薄,四周的温度还在不断地下降,小九忍不住往无尘旁边缩了缩,可是却不敢靠太近。
直到火苗彻底熄灭的那一刻,四周也彻底黑了下来。
漆黑一片,宛如深夜,不见任何亮光。
小九害怕,猫的视力的黑夜中向来极好,可此刻的黑暗中却总是迷雾蒙蒙。
她只能看见无尘淡淡的身形和似有若无的檀香味道。
小九看着无尘起身,往不远处走去。
她正要跟上的时候,耳边忽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白,别去!”
是无尘的声音,带着些急促,从身后传来的。
可是,他明明往前去了,为什么声音会在后面传来?
她猛地转过头,可是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声音从哪里来?
小九正迷糊的时候,前面走着的无尘却忽的转过身,看着她:“小白,过来。”
也是无尘的声音,一模一样!
小九心中一阵发寒,为什么突然会有两个无尘?
哪一个无尘是真的?
“小白,别去。”
“小白,过来。”
“别去。”
“过来。”
“别去。”
“过来”
……
两个声音在耳边不断交错,四周的的冷意越来越渗人。
小白只觉得一阵头脑发胀,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不知不觉中,她迈着脚步朝前走去。
前面的‘无尘’,一身白衣,正朝她伸着手:“小白乖,跟我走。”
她迷迷糊糊,正要将手搭上去的时候,手腕处忽的一痛。
小九瞬间清醒,抬眼望去,面前什么也没有。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红绳串着的铃铛正发着微微亮光。
小九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入目皆是一片迷雾,难以辨别任何方向。
“和尚?”
“无尘?”
……
没有任何回应。
手中红绳没了反应,小九不想再原地等死,就摸索着往前走去。
刚迈出一步,铃铛便‘叮铃’了一声,越往前走,铃铛越响。
小九无奈,只得伸手按住铃铛。
不知走了多久,迷雾终于淡了一些。
不远处,一个泥巴房子出现在眼前,四周围了篱笆,一个小木板当做院门。
房里里面亮着蜡烛的暖黄色光,窗边偶有人影,看样子像一户普通的人家。
小九纠结一会,慢慢朝房子走去,刚到院门的时候。
里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手里端着一盆淘米水。
见到小九和身后的雾,瞬间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屋里去。
“阿婆。”小九叫住她,“不知道阿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躲一躲?”
阿婆闻言,面露犹豫,斟酌再三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
隔着门看小九面色如常,呼吸有白雾,又伸手一摸,手也是热的。
凝重的面色终于松懈下来。
小九被阿婆的举动弄迷糊了,正要询问,脚边忽的一凉。
低头望去,那迷雾不知何时竟然蔓延至房子前了,看样子似要将小屋也包裹其中。
那阿婆见状,赶紧开门将小九拉了进来,匆匆往屋内而去。
屋内。
阿婆眼疾手快的将所有的门窗关紧,将灯吹灭,然后拉着小九去到里屋。
里屋内,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半岁左右的婴儿。
见阿婆如此慌张,又看了眼窗外,神色微变,立马起身将里屋的灯吹灭。
三人蜷缩在炕上,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迷雾已经将屋子整个围住,并还有越来越浓郁的趋势。
小九害怕的握着手腕处的铃铛。
此刻也不知道无尘在哪里,有没有事?
不过,他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又是的。
现在比较危险的是自己,也不知道无尘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正想着,院门外忽的响起一个敲门声。
‘咚咚咚’
小九疑惑的探出头,借着隐隐的月光望去,院门外,似乎站着一个男子。
他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敲门,动作越来越大,到后面甚至开始撞门。
小九想看清楚些,阿婆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别看,那是个死人。”
“死人?”
阿婆颤抖着点头:“半个月前死在迷雾里的,就是他。”
小九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虽然是妖,可是却是一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妖。
门外的撞击声已经越来越大了,似乎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
“娘,这可怎么办,以往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那年轻女子抱着婴儿,十分害怕,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兰草,别怕,我们不出去就行。”阿婆话虽如此,也开始颤栗起来。
眼看着院门的木栓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小九急中生智,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心中默念咒语,暗自往外一扬。
一只纯白的小猫,瞬间出现在那男子脚边。
小猫‘瞄’了一声,拔腿就跑。
那男子被猫吸引,呆呆的看了一会,手脚僵硬的正要追上去。
此刻屋内却忽的传出一声婴儿的响亮哭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嘹亮又刺耳。
兰草手忙脚乱的去捂怀中孩子的嘴,但为时已晚。
门外的行尸听到声音,忽然开始发狂,直接一下便将摇摇欲坠的院门撞开了。
撞开院门后,行尸径直往大门口走来。
屋内几人乱作一团。
兰草使劲的捂着孩子的嘴,吓得眼泪直往下掉;阿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小九急忙汇聚灵力,凝起一个并不是那么结实的结界,将三个人笼罩在内。
这是隐身结界。
因为她灵力残缺,所以一般的妖怪很容易就能勘破,所以她平时根本不会有机会使用,都是直接逃跑。
但是这次情况危急,只希望这只没有神志的行尸走肉能被骗过去。
筑完结界,小九又抬手往婴儿身上一点,婴儿不再哭泣,而是渐渐昏睡了过去。
“别担心,这是昏睡咒,睡一觉就好了。”
阿婆的兰草看着眼前的一幕,哪里还敢有异议,只满脸感激的不住点头。
几人透着窗子,紧紧的盯着院内。
行尸手脚僵硬,脸上的肉已经腐烂,一块一块的耷拉着,隐约有什么在里面蠕动。
他缓缓往前走着,半道上院中鸡笼的鸡受了惊吓,飞了出来。
只见那男子伸手一抓,将飞来飞去的鸡直接提到嘴边,直接生吃了起来。
这血肉模糊的一幕恶心坏了屋内的人。
男子吃完鸡,又开始往里面来。
里面的门没有外面的结实,撞了几下后,便开了。
一股血腥和腐臭味顺着那迷雾,径直飘了进来。
四周迷雾越来越浓,连最后的月光也消失了,彻底陷入漆黑。
‘哒啦哒啦’的脚步声,渐渐往内屋来,屋内的腐臭气息的越来越重。
小九隔着迷雾,隐隐的看着那人影一点点靠近自己。
就在行尸要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外面忽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
这……
小九将头一伸,站在院子门口的人,那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不就是……
江绝吗?!
居然是江绝?!
简直是祸不单行,一个个要自己死的人怎么都来了?
看来,今日不是这个行尸弄死自己,就是江绝弄死自己。
算了,反正都是死,宁愿被江绝一剑刺死,也不要被这行尸给吃了。
小九深吸一口气,开始大喊:“有人,有人,救命啊,杀人啦!”
门外的江绝神色一变,抬手凝诀,眼前的迷雾散开,只见一地血腥。
江绝毫不犹豫,提剑便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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