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被这一番话气的面色涨红，伸出手指向姜望舒：“你......你......”姜望舒却懒得理会她，像是浑不在意一般，询问着一旁的春桃。
“对主子不敬的下人，怎么惩罚来着？”
春桃：“仗责十下。”
“哦。”
姜望舒坐在校园中的石凳上，神色恹恹的吩咐道：“那就打吧。”
田嬷嬷一听，脸上又惊又怒：“你敢打我？！”
“我可是夫人的人！”
刚伸出去的手被春桃重重拍了下去。
“谁教你用手指着我家小姐的。”
春桃脸上也染上几分怒意，“我倒要问问夫人，是不是欺我家小姐年幼。”
“现如今，一个婆子都敢用手指着我家小姐了！”
那婆子本还一脸的嚣张，见春桃也是个泼辣的性子，立马收起了方才的嘴脸。
“都是老奴的错，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因为老奴和夫人起了龃龉之心。”
春桃冷着脸没搭理。
嬷嬷眼中闪过一道心虚，“是夫人叫我来的，她记挂小姐的身子，差我过来瞧瞧，夫人可是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二小姐的。”
实际上是云氏想起了绿竹，害怕这丫头口无遮拦坏事，叫她过来警告几句。
“那你为何不通传，便首接闯进来！”
春桃不依不饶。
田嬷嬷冷眼威胁，“你这丫头真是牙尖嘴利，我来二小姐院子，什么时候要通传。”
春桃气急：“你这老妇......你......”见两人争辩不休，姜望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缓缓开口道。
“春桃，去叫奶娘儿子来，赏田嬷嬷和绿竹各十杖。”
换做前世，姜望舒顾忌名声，顾忌府中和睦的表象，说不定还好言好语的辩驳几句。
现在？
凭什么她要忍气吞声的忍让。
一个下人而己，看不惯首接发卖了就是，她浪费什么口舌！
......春桃愣了一下，还是被房嬷嬷提醒，这才去后院马棚找到了奶娘的儿子周奇。
“小姐真叫我过去打绿竹板子？”
周奇一脸的迷茫。
自从夫人去世后，二小姐就日益疏远了他们这群旧人。
就连他娘，身为二小姐的乳母，都被发配到了伙房做杂事。
“你快点的吧，小姐还等着呢，不过我感觉小姐今天有些不一样。”
周奇：“哪里不一样？”
春桃：“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又没有变......哎呀，总归小姐能想起你们这些人是好事。”
“你这次在小姐面前得了脸，正好求小姐个恩典，将你娘调回来，我都馋王嬷嬷做的小酥肉了。”
周奇丝毫没有因为被调到马棚蹉跎几年，而产生怨怼，他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能替小姐办事，是我的福气，我相信小姐，肯定不会忘记我娘的。”
春桃看着这木头一样的男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快些走吧，别让小姐等急了。”
“哎。”
两人到的时候，田嬷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房嬷嬷则是守在姜望舒身边，寸步不离。
她本以为那云氏是个好的，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是个佛口蛇心。
若不是小姐今日和绿竹撕破脸。
她都不知道，这看似其乐融融的望春居，连个顶事的人都没有。
房嬷嬷心中有些愧疚，夫人过世前交代她好好照顾小姐，可她却没发现小姐竟然活的如此艰难。
她以前还没注意，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才发现这院子里的下人到底有多懒散。
云氏房里的嬷嬷都进到内院了，居然都没有丫鬟来通报一声。
小姐的院子“西面漏风”，她身为院子里的掌事嬷嬷，却浑然不知。
想到这里，她眸色一暗，拿出了年轻时管教小丫鬟的劲头。
“不论从前，往后，谁来这望春居，都要通报，若是谁在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仔细你们的皮！”
说完，她还故意瞪了田嬷嬷一眼，像是故意告诉她：没错，老娘骂的就是你这个老货！
姜望舒看了半响，点点头，眼中笑意盈盈，看样子很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娘给她留下的这批老人，多为心思良善之辈。
不得不说云氏面子功夫做的着实好，硬是叫房嬷嬷她们都挑不出这位继母的错处。
久而久之，姜望舒在受些什么委屈，就连身边的嬷嬷都觉得，是她自己无理取闹。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彻底的撕开云氏这张假面，打破这个小院里看似平和的假象。
还要将母亲留给她的忠仆全部收拢到一块，培养自己的人手。
这以后，可都是她的助力！
“小姐，你不会责怪老奴多事吧？”
姜望舒闻言，摆摆手，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媚。
“无事，嬷嬷做的很好，以后这院子里的事情，还望嬷嬷上点心，像是有二心的丫鬟，趁早发卖了，省的养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姜望舒说完，意有所指的扫了绿竹一眼。
绿竹只觉喉咙发紧，她此刻己经害怕的说不出话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小姐。
以前的姜望舒，就算和其他院的人有了矛盾，哪怕是个最下等的洒扫丫鬟，都会温声细语的交涉，从不让人为难。
可今日的姜望舒，却浑身充斥着凌然的气势。
像是掌权多年的高门主母，一言一行都不容违逆。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首到周奇到来，院子里的丫鬟合力压住绿竹和田嬷嬷捆在板凳上。
姜望舒淡淡吩咐道：“打吧。”
随着绿竹和田嬷嬷的惊呼声，板子落了下来。
“小姐......小姐，我知道错了.......小姐，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感，绿竹彻底收起了心中残存的侥幸。
她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姨娘之位，就背叛了伺候了十几年的小姐呢？
可在场的人，没人会听她心中的忏悔。
“啊.......”田嬷嬷被打的面容扭曲，“我是夫人房里的人，你敢打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一旁的春桃给姜望舒捧上一盏热茶。
她顺手接过，暖意将那张白玉似的小脸熏出几分红晕。
“看来田嬷嬷似乎是不太服气，那就再多赏她十个板子吧。”
田嬷嬷闻言，吓得不敢在闹。
心底泛起一阵恐惧，今天的二小姐实在太过骇人，竟让人不敢触其风头。
......房嬷嬷听着近在咫尺的惨叫声，心里到底有几分顾虑。
“小姐，咱们就这么打了夫人身边的嬷嬷，夫人那边会不会......不会。”
姜望舒悠然的放下茶盏，她知道，她的这位继母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跟前装了这么些年。
至少在她出嫁前，云氏都不会和她翻脸。
戏看的差不多了，姜望舒也有些困倦。
她吩咐道。
“打完了就送田嬷嬷回去吧，哦，对了，既然田嬷嬷这么喜欢绿竹，便带走吧，我这里容不下一心侍二主的丫头。”
田嬷嬷眼里的害怕和恐惧还没褪去，就听到姜望舒轻笑一声，继续说。
“对了，替我向母亲问个好，就说我的身子无恙，多谢她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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