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翻开一本账目,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账目繁多又琐碎,记得都是流水账,只看一眼便叫人眼花缭乱。他虽是权臣,学问做的顶好,可看账目却比不过专业的账房。
“碧媛,去外头请个账房先生来。”姜恒吩咐道。
“不必了,我来瞧瞧。”顾晚晴道。
姜恒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难不成她会看账目?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教过她看账本呀!
钱氏更是轻蔑的瞥了顾晚晴一眼:不自量力的东西,姜家银钱流水往来繁杂,这可是只有老账房才看得懂的账本,你算个什么,还想出风头,呸!
顾晚晴不顾旁人脸色,翻开一本账目,扫了一眼,就笑了:她以为是多繁杂的账目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要知道她前世可是管着名满天下的“红秀织造坊”,这姜府的账目再繁杂,能多的过日进斗金的织造坊?这账目在顾晚晴眼里,简直就如同秀才读三字经一般简单。
顾晚晴粗粗翻了几页,便指出里头的错处来,又翻了几页,挑了几个账目出入较大的地方,一个一个的盘问周账房。起初周账房还嘴硬,可后来顾晚晴说的地方又准又狠,就连钱氏听了也浑身冒冷汗。
只翻看了半本账目,就对出了两万三千里白银的出入,顾晚晴合上账本,淡淡看着钱氏,道:“弟妹,你怎么看?”
钱氏擦了擦冷汗,对周账房骂道:“你这狗东西,姜家何时亏待过你,你竟然吃里扒外,剐了那么多油水!”
周账房心里暗骂:油水都是你剐的,我连口肉汤都喝不上,如今竟然拉我来背黑锅!
顾晚晴道:“贪了这么大数目的银子,报到衙门里都是要砍头的,周账房,你可得好好的说,细细的说,别说错了什么,说漏了什么……”
周账房浑身冷汗都湿了衣裳,他虽然是钱氏那边的人,可小命是自己的呀!他若是真将这黑锅背了下来,可真是用生命在背黑锅!
周账房脑子里快速思量了一番:虽说他这些年帮着二房太太钱氏,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娶了娇妻,纳了美妾,可这账目的漏洞也忒大了!况且事情败露,钱氏不但不捞自己一把,竟然还将自己推了出去当替罪羊!如今大房娶了媳妇,这二房让权是早晚的事,自己又不是个死脑筋,非要吊死在钱氏这一课歪脖子树上。今个大太太突然发难,为的不就扳倒了钱氏夺了管家的权,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帮大太太一把,也是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周账房又想想自己几个月前新纳的那房美妾柳月,小小年纪,嫩的能掐出水来,每天晚上伺候的自己舒舒服服,自己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去见阎王爷!什么钱氏,呸,就算是夫妻,大难临走还各自飞呢!
周账房眼睛轱辘一转,大喊道:“奴才冤枉啊!老爷明鉴,大太太明鉴!奴才就是长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捞那么多油水啊!”
顾晚晴笑了笑,道:“可二太太都说是你做的了,难不成是咱们二太太冤枉了你?周账房,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账都是你做的,账面就是铁证,你还想抵赖么?”
周账房哭天喊地道:“大太太明鉴,老奴只是个做账的,上头怎么吩咐,老奴就怎么做。大太太想想,老奴只是个账房先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贪那么些银子……大太太您瞧,光是采买苏锦一项,里头就有至少三千两的猫腻,可老奴何曾见过那苏锦?根本就摸不着啊!老奴只管记账,旁的老奴也插不上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