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川并不在意。
他走上前把碗筷收好,阮林连忙抢着去收拾,人家都做了饭给他吃,他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干活呢?
时青川轻轻按住阮林的手,低声说道:“别动,我来。”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让阮林无法拒绝。
阮林心中一软,看着时青川忙碌的身影,一种别样的情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待时青川收拾完后,两人间一时沉默无语。
最终,还是时青川先开了口:“你今天累不累?”
阮林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还好,就是有点饿。
谢谢你的面......很好吃。”
时青川微微一笑,“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以后要是饿了,我随时都帮你做”阮林听了这话,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他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好......”到了快睡觉的时候,阮林才真正反应过来,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他们两个该怎么分?
时青川好像看出来他的忧虑,主动开口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现在天气热,睡在地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若是等到后面天气开始转冷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他没有钱,哪里也跑不掉,家也回不去,以后肯定是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想到这儿阮林心一横开口说道:“我,我们一起睡”说完他整张脸像是火烤似的红起来。
时青川微楞:“没事,我可以打地铺,实在不行……”阮林打断他:“我们一起睡”话刚说完阮林面上又是一阵爆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睡,睡一个床。”
越解释越乱阮林:“哎呀”一声,捂住脸蹲下,怎么也不肯再开口。
时青川嘴唇微微扬起,他觉得自己娶回来的这个夫郎真的是可爱极了。
时青川:“我懂,我去拿被子,早些休息吧。”
阮林羞的不肯站起来,时青川在旁边劝了好大一会儿,俩人才慢吞吞的朝床边走过去。
到床边阮林又发愁,这个家穷的都拿不出第二个被子,那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岂不是不止要睡一个床,还要睡一个被窝?
时青川看一下后面磨磨蹭蹭的阮林,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询问道:“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阮林指指里侧:“我睡里面吧!”
阮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脱去外衣,一点点的往里面爬去,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累坏了,没过一会儿他就紧闭眼睛睡着了。
时青川听见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侧过头看着小夫郎,看着阮林恬静的睡颜,他突然觉得日子有些盼头了阮林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起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不太清醒。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好像和一个男人成亲了。
“成亲了?
我成亲了?”
阮林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他不但成亲了,昨天好像还和这个男人睡在了一张床上,扭头看一向旁边被窝里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阮林连忙找一套自己的衣服穿上,走到门外迎面撞上时青川。
时青川早早就醒了,怕阮林饿着他一起就立马做好了早饭,本来准备去叫阮林起床吃饭,没想到一过来就撞上一个人。
“哎呦!”
阮林被一堵肉墙撞到鼻子,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时青川赶紧上前捧着他的脸:“我看看,没撞坏吧。”
阮林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有没有流血,好痛。”
可能是刚刚使的力太大,阮林鼻子,额头都被撞出红了。
“不碍事,没流血,我给你吹吹。”
说着时青川两只手捧着阮林的脸朝着他的额头吹。
“怎么样还疼吗?”
阮林哭唧唧的说:“还疼,你再吹吹。”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哎呦,你们小两口这是在干嘛?”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阮林猛的站起来。
时青川转头看过去才发现门口站的是隔壁家大山的夫郎童栎。
童栎捂着嘴憋笑:“我不知道你们夫夫感情这么好,光天白日的……哎呀!”
阮林被他说的害羞死了,恨不得现在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没想到只是让时青川吹一下伤口,居然就会被人看到。
“我们什么,什么也没做。”
童栎继续调笑:“你看你,不打自招了,我也没说你们做什么呀。”
时青川看着快被自己煮熟的夫郎赶忙打断两人对话。
“哥夫,有什么事吗?”
童栎:“哦,没啥事,明儿个村里都去捞鱼,就想问问你们小两口到时候去不去呀?”
阮林以前从来没有摸过鱼。
他面露难色,可又确实不会抓鱼,但他又有些想去,于是看向时青川。
时青川你看他为难的脸色,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笑着说道:“我们去,不过我家阿林可能从没抓过鱼,还得麻烦你到时教教他。”
阮林一听他用我家阿林这种称呼方式心中一下被一种莫名的感觉填满。
童栎哈哈大笑道:“这有啥麻烦的!
明天就让我好好教教他!”
两人与童栎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吃完早饭,阮林有些担忧地问道:“咱们真的要去捞鱼吗?
我不会怎么办......时青川宽慰他道:“别担心,有我呢。
再说了,学学捕鱼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阮林听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
午时时青川在家旁开垦出了一块小地,准备种一些蔬菜瓜果 原本阮林也想上前帮忙,却又被时青川拦住,他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活呢?
时青川不知道的是阮林其实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原先在李桂花家时 从洗衣做饭到拔草锄地都是他做的。
阮林再三解释,他自己能干活,可时青川就是不乐意。
“我娶你过来又不是让你干活的,你就在旁边儿玩儿就行了。”
到最后阮林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坐在地头看蚂蚁搬家。
“时青川,你个逆子!”
正忙活着突然隔的远远的阮林就听见有人大喊。
转过头一看才发现是两个并行的老人,开口的是那个女人:“时青川,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成亲第一天为什么不带你夫郎上门儿请安。”
阮林呆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时青川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爹娘连我成亲都没来,我又何必带着夫郎去拜见?”
那妇人被噎的说不出话,转头看向一旁的阮林,把矛头指向他:“你就是那个新夫郎?”
妇人气势汹汹,阮林有些害怕唯唯诺诺说了句:“是。”
“你个丧门星,没一点儿规矩,他不来你就不知道劝着些?”
阮林头脑发懵,昨天拜堂的时候并没有在高位上看见时青川爹娘,他还以为男人和他一样爹娘早就去了。
妇人看阮林没什么反应,走向前推搡了几下。
阮林立马被推的站不住脚,往后倒去。
幸好石青川在后面一把接住他,要不然摔在地上不得磕的青一片紫一片儿。
虽然没有摔倒,可阮林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时青川接住他的时候,他转身就顺便扑进时青川怀里。
时青川看着小夫郎被吓得瑟瑟发抖,顿时怒从心中起。
“爹娘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夫郎一个下马威吗?”
时阿娘没想到阮林这么胆小,她只是略微推搡了几下,就吓成这样。
“我做阿娘的帮你教育一下夫郎,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青川你何必动如此大气,让别人看见恐怕又要觉得你不孝了。”
时阿娘看着青川,觉得有些好笑,从前就算是逼着他把自己的身家全部拿出来公用也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如今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还敢吼自己的亲阿娘。
就算是分家时只给他一座小房子,他也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
时阿娘完全忘了,当年是如何逼着时青川替他大哥去服兵役,也忘了时青川回来后他们如何设计陷害他就为了手中时青川在军营中出生入死才换得的银子。
“阿娘,我敬您是长辈,但这不代表您可以随意欺辱我的人。”
时青川目光坚定地看着时阿娘,“阮林他既然己经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他。
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他,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轻易罢休。”
时阿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青川说道:“好啊,好啊!
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看你是彻底忘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青川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刺痛。
他知道时阿娘一首以来都很强势,但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讲道理。
然而,他并不想妥协,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让步了,以后时阿娘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阮林。
阮林躲在时青川怀里当鹌鹑,一点儿也不敢露头。
但听到男人那些话之后,他心里一阵感动。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自从阿爹阿娘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了。
时阿娘平复了一下心气儿,指着时青川说:“你给我拿五两银子公用。”
时青川瞥了她一眼说:“我手中哪里还有银子?
再说我我们己经分家我为什么还要交公用。”
时青川手里没银子这话,时阿娘 手里没银子这句话他可是信不了一点儿,来之前他就听说了,为了娶阮林时青川可是给了阮家20两。
那可是20两够一个农户家吃饱穿暖用五年了。
时阿娘嫌弃的瞥了一眼阮林:“我可是听说了你娶他用了20两银子,再说我们都是你的爹娘,让你给钱都是应该的,你敢不从我们就去大衙内告你,让官老爷治你一个不孝之罪。”
阮林听到这话惊呆了,他没想到李桂花居然和时青川要了20两。
那可是20两就算把他拆开卖也不值那么多呀。
时青川听到时阿娘这话立马就不愿意了:“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家里的房契地契我都不要,就算我拼死拼活得来的银子也全部给大哥,爹娘以后也不让我养老。”
当初时家爹娘为了给大儿子谋取利益,可谓是把小儿子身上的血都吸干了,就连话都说绝了。
现在一转头却又不承认。
时阿娘可不想放过他这颗会生钱的摇钱树:“怎么你有钱娶夫郎,没钱孝敬你老娘吗,等着看我不把你和你夫郎都告进去。”
时青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阿娘,你若是要去衙门那告我,我也不怕,只不过大哥当年那个事可就保不住了。”
时阿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儿。
见时青川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大儿子确实有个把柄握在他手里。
不只是大儿子,若是这件事捅出来他们一家子都要去蹲大狱。
后面的时阿爹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儿,顿时吓得拐杖都拿不稳了,他这一把老骨头若是被吓进了大狱,怕是没命再出来。
趁时青川还没捅出来的时候,时阿爹赶紧上前一把拉住时阿娘的手:“青川啊,是你阿娘忘了,她老了,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时青川冷哼一声并不接他的话茬。
时阿爹也不气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阮林手里面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孩子你快拿着,这是我和你阿娘给你的见面礼。”
阮林不敢接,努力的把自己缩到石青川的怀里。
时青川安抚他:“没事,爹娘给你的就拿着。”
毕竟从他爹娘手里面扣钱可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儿。
阮林这才敢回头接红包,拿到手之后又对着时阿爹轻轻软软的说:“谢谢阿爹。”
时阿爹:“哎!
好孩子,好孩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和你阿娘该回去了。”
说完拉着愣在一旁的时阿娘赶紧往大儿子家走。
走到无人之处,时阿娘还是有些气不过。
从前时青川极其听话,一向都是他们说东,他不敢往西走,这时候娶了个夫郎竟然变得如此的嚣张。
连他亲生爹娘都不放在眼里面。
时阿娘:“一定是他娶的那个夫郎,定是他挑唆的青川与我们生分了。”
时阿爹虽然也更喜欢大儿子,但是他明白是他们伤了小儿子的心。
“行了,别说了,若是他把那件事儿捅出来,我们一家都不能好过。”
时阿娘这才想起来顿时恨恨的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