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有事儿?”
“小弟,祝你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知道你又忙忘了,可再忙也要保护好身体啊!”
“嗯,我会的。”
“你都几年没回来了,妈很想你,姐也很想你,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是胖了还是瘦了……那什么,姐,我还有事儿,回头再打给你。”
说着,楚天印便挂了电话,瞥了一眼日历,9月14号,星期西。
他将手机扔到了老旧的办公桌上。
咕咚~能砸核桃的手机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无奈地躺平了。
楚天印转眼看向漆面斑驳的木窗,窗外的阳光很明媚,他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门。
楚天印赶紧抹了把脸,端正了坐姿,座下的木椅发出了抗议的咯吱声。
“楚主任,厂长喊开会呢。”
“知道了,马上过去。”
楚天印站起身,拿起刚刚打印的文稿,快速分成了十份,又逐一整理装订,只见首页最上一行加黑的大字:国营吴市光学仪器厂关于破产重组的工作安排,(内部文件,不得外传),……开了一整天的会,楚天印只觉得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奈何天干物燥,粪球早己尘归尘,土归土,瞎哔哔个什么劲儿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柜子中塞得满满的文件,楚天印苦笑着:从内地小镇来到沿海都市,用西年换来一张文凭,用专业换来一堆破纸,用青春换来一地鸡毛,这操蛋的人生玩笑了谁?
生日,精彩了是生活,无趣了就是日子,不管快乐还是快了,迟早都会走向同一个终点,难道活着的意义就是无聊的等死吗?
天彻底黑了,楚天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小区。
站在车棚下,望着那年代久远的多层,参差毗邻的违建,乱作一团的电线,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庆幸,有家可回,有床可睡,知足常乐,活着就好。
收拾好心情,他迈着轻快步子进了家门。
客厅不大,餐桌占去了一半,窄窗下放着一张沙发,上面堆了几个手拎袋,灯光略显昏黄,但也能照亮那几个平方了。
孙燕闻声出了主卧,自是模样姣好,体态婀娜,且面带笑意。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楚天印放下公文包,将沙发上的杂物推了推,刚想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孙燕便喊了起来。
“哎哎哎,别坐呀。”
楚天印略显尴尬地原地一转,坐到了一旁的餐椅上:“呵呵,又买了什么呀?”
“衣服呗,商场搞换季促销,平时舍不得买,今天三折起,省了不少钱呢。”
楚天印肉疼地笑笑:“有钱不买半年闲,算计莫过是商家,只要需要的,再贵咱也买,不需要的~停,别说了,我不是小孩子,收起你的说教吧,这些年早就听腻了。”
面对孙燕突然的暴怒,楚天印无语地摇了摇头:曾经那位温情似水的院花,而今也被生活洗去了铅华。
都说真实可贵,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也难怪钱先生要说围城内外了。
“怎么了,怎么了?
刚回来就吵上了。”
主卧内又走出一位老阿姨,却是衣着新艳,眉头紧皱,不掩嫌弃。
楚天印赶紧起身问好:“妈,您什么时候来的呀?”
“哟,这是我家,我啥时候成了客人了?”
笑脸相迎遭遇冷语泼面,楚天印心中隐隐一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孙燕抓起沙发上的手拎袋,挽住她妈妈的手臂就往房间里走。
“妈,没吵,没吵,走,咱进屋,您再试试这几件。”
房间门再次关上,楚天印愣了愣神,随即去了厨房。
电饭锅是空的,灶台也是空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正发呆呢,孙燕探头说了一句。
“我和妈在外面吃过了,你就简单点儿吧。”
楚天印在厨房里憋闷了半天,终是捧着一碗泡面走了出来。
奈何饥肠辘辘,却是味如嚼蜡,勉强扒拉两口,他放下筷子,叹息轻语:“唉,晓梦破,苟延喘,梦回不回旧华年,人如昨,意己残,欲舍难舍叩心关。”
当一天的喧嚣彻底归于平静,楚天印麻利儿地洗了澡,回到了主卧。
孙燕半靠着床头,手拿遥控器,薄薄的吊带,可爱的肚脐,玉润的长腿。
楚天印顿觉喉头一紧,迅速上床并挤身过去。
“躲开点,挡着我看电视了。”
“老婆,我想,要。”
孙燕一把推开了他:“要什么要,生理期呢。”
“那怎么没垫那个呢?”
“刚走的,不行吗?”
“行,太行了,刚好安全期,来嘛。”
孙燕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冷冷地看着他,却是没再言语。
为了那无处安放的落寞与邪火,楚天印深吸一口,努力平复着情绪。
“燕子,我想要,就一次,拜托了。”
孙燕怔了一下,语气似乎有些松动:“那事儿真就那么有意思吗?”
“是,而且今天对我很重要。”
“可我没心情,改日吧。”
楚天印顿觉脑袋一热,嗓门拔高:“差不多快半年了吧,哪有夫妻是这样的?
一句没心情就打发了?
我们是合法夫妻,彼此互为体谅,那事儿不单是欢愉的享受,更是感情的维护,是夫妻~”孙燕猛地躺了下去,边宽衣边低吼:“打住,你牛吼什么,这是在我妈家,你不嫌丢人,我还怕惹我妈生气呢,不就是那点儿破事儿吗?
来呀,给你,给你。”
她,施舍与诱惑交织;他,欲望与自尊交战……没有底线原则的爱是可耻的,没有感情投入的爱是可悲的;他不是低级的动物,他是有情有义且真挚细腻的人。
他冲出了卧室,冲进了卫生间,打开了淋浴。
秋水己凉,他打了个寒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陷入短暂的自恋:一米八的身高,俊朗的外貌,虽然多年不打篮球,没有了虬起的肌肉,却也是身材匀称、青春飞扬,二十七八正当年。
可她的魅惑却如跗骨之蛆,再一次占满了他的脑海,血气方刚的人啊,如何能忍……关键时间,他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