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啊,可不是你小张弗看到的这样啊。
咳—咳—”夏奶奶道。
张弗问道:“那‘世界’是什么样?
‘我们’又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在心里想了很久吧。”
夏奶奶苍老的声音传进张弗的耳中,“我该去见限字门的人了,先给你讲讲吧。”
张弗感觉周身气压稍降,风灌进房间,夏奶奶的声音在风中愈加的空灵和沧桑。
“人呢,并不是生而为‘人’,也就是说,我们生而不为‘人’。”
夏奶奶说道:“我们出生的时候比现在所谓的‘人’多了一簇精神力,当然了,世界上每个人出生时都带着一份精神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婴儿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更强……”夏奶奶的话随着阵阵咳嗽声越来越缓,视线也逐渐从屋内转向窗外的蓝天上。
“人们之所以会丧失这部分精神力,那是因为他们丧失了本质的东西——单纯。
单纯,也并非像人们口述的那种单纯,它是一种能敬畏自然和生命的本质。
人本身就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所以能首面和克制自己内心私欲的人才能够保持单纯。
现在人们对资源开发如此迅速,早就违背了自然生生不息的法则,此起彼伏的高楼抑制了人们的天性,更束缚了人的本心,所以有些时候,人从出生就意味着不再单纯,精神力自然也难留啊。”
张弗缓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默默思考着什么。
夏奶奶自顾自地说道:“要是月笙没走,就好了!”
话虽短,似乎勾起了夏奶奶尘封了许久的记忆,“你在泗城,干什么啊?”
“奶奶,我在泗城当法医。”
张弗道:“就是帮警察抓犯人的。”
“那,你在泗城有没有见过一个姓楚的警察?”
夏奶奶道:“如果是月笙的孩子,他现在就该27了。”
说着说着,夏奶奶眼眶里的泪不再打旋,而是倾泻而下,看来,那位楚警官对她来说很重要。
张弗见这番景象,急忙从衣服里掏出纸巾替夏奶奶拭去眼泪。
他说:“见倒是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楚警官。”
夏奶奶又开口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楚凡。”
张弗轻声道:“平凡的‘凡’。”
“他,真的叫楚凡?”
夏奶奶又惊又喜道:“他……过得怎么样?”
“很好,他现在是一个队的队长,自己有车有房。”
张弗平静叙述道:“我有一张他的照片存在手机里,您,想看看吗?”
夏奶奶听此,点点头。
张弗从口袋里掏手机,夏奶奶在一旁满眼期待得看着,在张弗展示出楚凡照片时,夏奶奶又一次红了眼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是他”。
带着些许好奇,张弗向夏奶奶问了楚凡的过去……夏奶奶渐渐止住泪,轻声道:“他啊,他……”回想起楚凡悲惨的童年遭遇,不禁感叹道:“这孩子命苦,早些年,他出生在一个还不错的家庭,他爸爸是警察,妈妈是老师,在他……咳咳………楚平被服了致幻剂的司机撞进了银港江,勒高桥上的围栏上有些地方也都沾上了他的血,他的左胸被钢筋贯穿,那血迹顺着银港江越流越远,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就面目全非。
祸不单行,同年,月笙和她大儿子也被迫害,只留下了幼小的楚凡。
八岁的孩子,被迫寄人篱下,被迫面对亲人的罹难,被迫……唉!”
张弗闻此言,顿时心底深处被深深刺痛。
再望窗外,天色渐暗,张弗只得赶快回家了。
路上,张弗些许迷茫,些许惆怅,他想在这个真正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方位,似乎是天方夜谭。
他边走边叹息,恍惚间,他看到了师傅,看到了楚凡,看到了名为思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