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第一天,她不出意外病倒了。
薛时安早有准备,调走侯府两名医师,两名医女随行,名贵草药不计其数。
大军安营扎寨,汤药熬好了。
一碗药下去,秋晚莺安睡一夜。
如此半个月,大军在边疆安营扎寨。
薛时安匆匆扔下一句照顾好庶夫人就走了,深夜才归。
他挥退侍女,卸了甲胄,绕过屏风跨进浴桶。
半盏茶的功夫,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秋晚莺艰难掀开眼皮,瞧见屏风折射的熟悉身影,翻身继续睡觉。
薛时安头发带着水汽上了床榻,一把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捞入怀中。
不顾她的意愿拥着她睡,软刀子慢磨许久,才有此番乖巧躺在他怀里。
薛时安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扫烦闷,几个呼吸间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秋晚莺被咚咚咚的鼓声吵醒。
她赤脚走下床,掀开帐帘,没看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被喜红喜绿带回了帐内。
“外面这样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喜红面色不变笑着道:“过几日就要打仗了,可不得操练士兵吗。”
喜绿转移话题:“左右庶夫人醒了,婢子伺候庶夫人洗漱吧。”
坐在铜镜前,二人拿着簪子供她挑选。
秋晚莺心乱如麻,随便点了一根。
二人动作麻利为她挽了一个简单松快的发鬓,其余两缕垂挂在耳侧。
侍女摸清楚她的脾性,准备的衣裳都是暮云,薄墨,夜灰,等颜色。
“汤圆呢。”
为了安抚她,薛时安特许她带着汤圆随行。
喜红屈膝欠了欠身,掀开帐帘,向着立在不远处的侍卫摆了个手势。
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狗笼子放到门口。
小家伙蔫了吧唧蜷缩在笼中,无精打采的样子。
秋晚莺心一紧,快步走过去,打开笼门,不悦道:“怎么把汤圆关笼子里了。”
喜红解释道:“这是在军中,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将士把汤圆带过去杀了,庶夫人再去惩戒也无济于事。”
不如趁早拘起来,避免麻烦。
“汪?”
麻麻没抛弃它。
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睛发亮,激动地甩着尾巴。
“汪!汪!汪汪!”
秋晚莺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你思虑周全,我该谢谢你。”
二人忙道不敢。
军中条件不比侯府,早膳用的是大豆粥和小麦饼。
秋晚莺闲来无事在帐中碾碎洗干净的艾草打发时间。
傍晚时分,她察觉出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大军的炊烟吹都吹不散。
秋晚莺目视二人几秒,随即低头搅弄艾草的粉末子。
其实没必要瞒她。
瞒就瞒吧,她全当做不知情。
喜绿用小炉子熬了一碗燕窝粥,一碟子酥饼做晚膳。
秋晚莺泡了个药浴,喝下汤药,躺在床榻上。
他的气息充斥环绕在床榻间散不去。
秋晚莺心烦,却又没办法。
久久无眠。
她撑着床榻起身,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
习惯真可怕,最初不肯枕着他的胳膊入睡。
他不顾她的意愿,摁着她的脑袋往他臂弯上枕。
她硬熬了几个通宵以作抗议,薛时安冷了脸。
转头叫人把他的衣物送进仲秋居,什么时候习惯枕着他的胳膊,什么时候他才肯去别院。
怕惹了他不快,又像上次那样阻拦她回家。
投鼠忌器,不愿横生枝节,只得屈从。
没想到养成了习惯。
秋晚莺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平躺的姿势,躺的她后脑勺疼都没能入睡。
她不信邪,翻来覆去,外头的公鸡打鸣,她打了个哈欠,这才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