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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江潮狠狠瞪着这个始作俑者,怒道:“干什么!我找警察还我清白都不行吗!还我手机!”
他却把手机故意举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她一米六五的小身板面前有绝对的欺压优势。
江潮气得眼眶都湿了,红着眼忍着泪,颤声怒斥他:“陆北望你欺人太甚!我这副鬼样子要怎么见人,怎么工作,怎么赚钱!我现在就只想赚钱,只想完成我爸妈的遗愿!我都已经跟你离婚了,不会再缠你了,你为什么……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高大身影就蓦地将她牢牢按进怀中吻住。
男人的吻又急又狠,似乎听到了什么戳中他命门的事情,要急切地堵住她的话。
“刚才那些取证招数都是我教过你的,你学得很好。”这一吻结束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喘着粗气攫取彼此呼出的气息,“那些过去,你都没忘吧。”
江潮听到他附在她耳边的这句话,一时间恍若隔世。
是啊,他给她的所有,酸甜苦辣,世间百味,她从来没忘。
江潮猛地用力推开他,随即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她看到陆北望眼神中的震惊,冷声道:“你刚才的行为,跟那个死黄毛没什么区别!”
陆北望眸中燃起风暴,不可置信道:“你拿我跟那种渣男比?”
“不都一样是侵犯?”江潮学着他的嘲讽语气反击。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等着他疼爱的女人,会为他一个吻就被迷的五迷三道?
她早就不是在陆家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她今天被打成这样,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她抬眼看到陆南琪正跟绑在黄毛男手上的胶带做斗争,但她的美甲太碍事,抠弄了半天,胶带反倒是越缠越紧了。
江潮快步走过去,趁陆南琪没发觉,又刺啦撕下一长串胶带,直接缠上了陆南琪的金色波浪长卷。
陆南琪登时尖叫出声,下意识去拨弄头发,结果胶带将她的头发薅下来一大缕,疼的她又哭又骂起来。
江潮屏蔽了她的咒骂,抬手一拽,陆南琪头皮似乎都被扯下来,她赶紧不骂了,只哭喊着:“大哥救我!”
江潮昂起头,语调中满是解气的畅快淋漓,回应陆北望道:“过去那些,我的确一点都没忘!你不是说胶带是对付女人长发的最佳凶器?现在我还给你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陆北望看到这个头一次跟他叫板的小女人,刚才涌起的怒气反倒消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她没有靠他帮忙,纯靠她自己完成的反击很漂亮。
像是一块埋在沙砾的钻石突然闪出了耀眼星光,亮得有些让他挪不开眼。
“嗡嗡——”
手机猛地震动起来,打破了陆北望和江潮之间诡异沉默的气氛。
陆北望皱着眉头,看到她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怒气值不免又升上来。
“你竟然还跟这个男人有联系!”
他的质问理直气壮,仿佛丈夫抓包出轨的妻子。
但他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交际什么男人,与他何干?
“与你无关!”江潮和他对视,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还我手机,我要接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还没人接,对方就挂了。
随之而来是一条短信:“地址有误,订单取消,速回。”
是那个男人一贯短平快的风格。
原来竟是一场乌龙!
江潮松开了陆南琪,指着屏幕上的短信,笑得凄凉:“现在相信了吗?我真的是来工作的!”
脸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她用手背轻轻的蹭了一下,苍白的面庞上立刻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衣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捂着胸口凄笑得她,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昙花。
陆北望心头像被一把细密的针猛地刺穿,她的痛苦仿佛随着那抹笑,传到了他身上。
他不由地放下手,手机却还死死攥着,心里别扭的不想把她和别的男人的联系工具交回去。
目光在她高高肿起来的脸庞上来回逡巡了一遍,心头涌起的那股痛楚更厉害了。
“疼吗?”他本能地抬起手,想抚摸她的伤口。
以前她差点被歹徒欺侮,他救了她之后,她就用哀娇的声音对他说,陆北望,他们打得我好疼啊,你快摸摸。
他就是那时候教她女孩子怎么自保的。
就算受了欺负,也要懂得保留证据。
但他没说的是,他那时候希望她永远都用不到这些招数。
他希望她一生都平安无虞。
可江潮这次没让他得逞。
她快速地躲开他的桎梏,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对他说:“疼又怎么样?陆少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囚犯惩罚您金贵的妹妹?囚犯本人承受不起您虚假的好心!”
她已经对陆北望失望至极,手机也不打算要了,木然地往外走,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江潮!”
她听出来是陆北望的声音,但却不想回头。
她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你的手机。”陆北望见她不理会,也没生气,默默将那部屏都花了的旧手机塞进了她的腰包。
肩上传来一股暖意,江潮一抬头,才发现陆北望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件连帽披肩,披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的确需要遮掩。何况她现在凌乱的头发也需要帽子。
这次江潮没拒绝他,只是低着头冷淡道:“我会洗干净还回来的。”
陆家人的衣服都是各大品牌专门定制的款式,很多在外面买都买不到,她可不敢占为己用,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她到现在都记得,以前刚住进陆家的时候,有一次她给自己开胶的帆布鞋补胶,不小心把胶水弄到了地毯上,当场就被那个势利眼的胖管家冷嘲热讽了十几分钟。
说什么不要把穷酸气带进陆家,说她弄脏的地毯是设计师手工定制,把她卖了都不一定赔得起。
她跟陆北望关系不和,连婚礼都没操办,陆北望更是一直跟她分房睡,这是陆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就连管家都明目张胆欺负她。
而当时回家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陆北望,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默许了这一场针对她的语言暴力。
也许在她选择跟陆家老爷子站在一起,逼他斩断对沈湘黎的感情的那一刻,他就恨她入骨了
他早就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了,事到如今,不把她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我还住这边。”陆北望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突然有些急切地补充道,“你想要补偿,可以来找我!”
补偿?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唯利是图的女人吗?
江潮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果断走了出去,并不知道有道目光,追随她的身影看了很久……
人影彻底消失,陆北望便转身上楼,给两只被捆住的“粽子”松绑。
然后冷漠如帝王下旨:“陆南琪,去13栋关禁闭。”
兰亭13栋是出过杀人分尸案的凶宅,从小怕鬼的陆南琪这下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深夜回到家,江潮一眼便认出了歪歪扭扭倒在门口的粉红色皮箱。
毫不意外,她没能如时交租,房东把她的东西打包扔出来了。
老式的居民楼隔音不太好,她拉着箱子刚走了两步,对门便开了门。
一看是她,穿着睡衣大腹便便的包租公便笑眯眯走了过来,探手摸上了她的细腕。
“小江啊,我楼下还有个空着的房间,要不咱俩晚上去那儿……”中年油腻男混杂着焦烟的臭气喷洒在耳边,江潮不禁一阵反胃。
她已经够倒霉了,白天无端挨了一顿打,晚上还要被这个老色鬼骚扰!
她闭了闭眼,干脆鱼死网破,对着门口大喊:“房东太太!管好你家发情的公狗!”
说完对准男人下面的二两肉,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这招也是陆北望教过她的。
她出狱之后一个弱女子艰难求生,早就数不清遇到过多少次这种烂男人了,因此下脚快准狠。
伴随着男人痛极的尖叫和房东太太的叫骂声,江潮拖着自己的箱子飞速下了楼。
灰寂的夜色如水,江潮拖着行李箱的“碌碌”声响在静谧的公园里,异常刺耳。
她太累了,在公厕里勉强洗了把脸,清理了一下伤口,就在长椅上简单铺好了小窝。
这些年不止一次无家可归,她早已习惯。
最初还会委屈的落泪,现在只会在生活的蹂躏之下平静地苟延残喘。
她把披肩小心翼翼折好塞进了箱子里,然后熟练的给自己脖子和胳膊上贴了几个恐怖的骷髅纹身贴,又将自制的防狼喷雾压在枕头底下,手指还套了尖锐的护甲。
这些全副武装的护身妙招都是陆北望在“蜜月”期间教给她的。
说来可笑,别人度蜜月都是什么大溪地巴厘岛浪漫旅行,陆北望大概是为了报复这场不情愿的婚姻,竟然把他们的蜜月地选在戈壁滩一处特种兵训练基地!
江潮去了半天就累傻了,哭着求他回去,然而陆北望冷冷丢下一句“跟我一样强大的女人才配站在我身边”,就让她再也不敢打退堂鼓。
她那时候真的是爱惨了这个冷硬又强大的男人,为了他又是跑障碍越野又是学散打射击,每天都累得瘫倒,好几次都是陆北望踩着月光把她背回帐篷。
不过也幸亏那会学了不少护身绝技,在监狱也好,出狱之后孤身闯荡也好,她还没怎么吃过大亏。
伴随着渐渐模糊的回忆,江潮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
天光熹微,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她便立刻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几个看似来晨练的大妈,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
江潮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发。
她伸手去抢那个拍照大妈的手机,还没抢过来,便看到一则短视频上配着的文字:“月季公园有小三被扇耳光剃了头!”
“小三”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江潮。
“我不是小三!你不要污蔑我!”江潮气得眼前发黑,一把夺过了手机。
在她第一次以陆太太身份陪陆北望出席一场晚会的时候,就有个女人当面泼她酒骂她小三。
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坦坦荡荡追求爱情,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沈湘黎和陆北望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她在追求陆北望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凭什么她要被骂小三!
她当时就气急和那个女人争执撕扯起来,边上顿时围了一圈看她出丑的名媛贵妇。
她虽然衣着华丽,却像一只刚飞上枝头的草鸡,被高高在上的凤凰们看耍猴似的围观,出言戏弄,甚至恶语相向。
而当她情绪崩溃地寻求陆北望的帮助时,他却只是站在宴会大厅的高处,冷淡地扫了她这里一眼,便错开了头。
仿佛有什么不入流的东西进了贵公子的眼中,要果断避开。
前尘旧事,混杂着如今的不堪,像是一记重拳,锤在她的心口上。
她像是陷入了癔境,嘴里在不停的重复着“我不是小三不是小三”,手指胡乱地在屏幕上寻找删除键想删掉,可找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已经被人发到网上的视频。
“谁发的!你们不能这么冤枉我!”江潮绝望得几乎崩溃了,尖叫声破了音,像一只泣血的断翅鸟。
最后是公园里的保安过来,让发视频的大妈删除了视频,顺便警告江潮不要再来公园寄宿搅乱秩序。
江潮欲哭无泪。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冷漠,只能木然拖着箱子离开。
为了不再被人指指点点,她在公园门口的两元剪发摊上剪了个毫无造型的短发。
丑不丑的,江潮不在乎,她比较着急找下一个容身之地。
江潮查了查账户余额,不到八百。
只够住几天日租房。
烈日骄阳,江潮看着街边店面的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惨样,重重叹下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没法上班,只好请假,随后就近找了家青年旅社,主要是想先落个脚。
她虽然迫不及待斩断和陆北望的联系,但囊中实在羞涩,她舍不得花钱洗那个披肩。
尊严什么的,在一心只想搞钱的江潮眼里,实在排不上号。
她以前在陆家特地向佣人学习过不同面料衣服处理方法,于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披肩,便忙不迭地赶去了兰亭别墅区。
这次来的是19栋,正是以前陆家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婚房。
但她按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
天色暗下来,别墅一盏灯都没亮,连个来开门的佣人都没有,看起来都不像有人住。
难道陆北望又骗她?
这里的大门她其实有录入指纹,可都过去两年了,陆北望肯定早就删了她的指纹,连她特地设的结婚纪念日的密码都改了吧!
江潮懒得去尝试,试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刚走没几步,前方忽然射来一道白色的汽车大灯,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一辆黑色Levante骤然停下,后车门拉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还有点摇晃,看起来像是喝了酒。
男人扶着一侧的车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回来了?”
经过昨晚那么一折腾,她肯定不会住这里了,陆北望早有心理准备。
但真正到了她拉着箱子下楼的这一刻,他的心还是不由的抽痛了一瞬。
“找好新的住处了?我送你过去。咳咳……”一包烟抽完,他的嗓子生锈般沙哑,一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下了楼的江潮也被眼前的男人吓得呆住了。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这么颓废的陆北望。
从初见的陆学长,到她见过的照片上的陆军官,再到现在的陆总裁,他总是意气风发,骄矜傲人的。
可现在呢?
江潮打量着眼前这个着装凌乱、面容憔悴的男人,目光最后落在他血肉模糊的右手上。
他是疯了吗?手都伤成那样了,还坐在那边抽烟!
光看烟灰缸里的烟头,她就知道陆北望应该是抽了一宿。
护士长说的戒烟戒酒,看来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潮有些生气道:“你自己的身体请你自己保管好,不要再想用这个借口骚扰我!”
陆北望怔然抬眼,望了她一瞬,苦笑道:“放心,我没事。我知道苦肉计对你没用。我以后……也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你还对我有什么留恋。”
这个夜晚,他静静地坐在这里,一边抽着烟,一边复盘了他们重逢以来的每一件事。
她一次次说不想跟他有牵扯,一次次摆出要离开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以前他自信的以为那是她的小把戏,欲擒故纵而已。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他没有履行要护她一生的诺言,让她受到了那样痛彻心扉的伤害,她怎么可能还愿意接受他?
她要走,他只能放她走。
可陆北望并不打算放手。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既然有了牵连,那她就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他总有办法让她回到他身边,但不是现在。
“江潮,过来。”陆北望对她招了招手。
江潮瞬间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陆北望轻笑了一下:“我的手都废成这样了,能做什么?你醒来之后,看到卧室了吗?喜欢吗?”
江潮默了默,淡淡道:“看到了。”
她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本来还睡眼惺忪,看到卧室的景色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上次在晚风酒吧被陆北望间接毁掉的“爱丽丝小屋”,此刻竟然还原在这间卧室了!
虽然温馨甜美的装饰风格,跟房屋原本的北欧冷淡风很不搭,但江潮还是能看出来这些布景都是用上乘的材质制作的,足见用心。
江潮昨晚在陆北望面前撂下的那些决绝狠话,现在全都化作了打在她脸上的耳光。
当初说的多绝情,现在打脸就多猛。
江潮知道,这就是陆北望想要的。
至此,江潮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绵绵,帮我看下行李,我去处理点事情!”她叮嘱完,放下行李就下了楼。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陆氏集团的员工大部分已经下班了。
但江潮知道陆北望有个习惯,他通常早上六点起床,然后用三个小时处理私人事情,比如健身或者读书,之后等到十点才会去公司大楼,处理公事。
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都是他的公务时间,所以现在去公司找他还来得及。
江潮凭着记忆,找到了陆北望的专用停车场,果不其然,他惯常开的那辆宾利慕尚停在那里。
现在快到九点半了,江潮想在车前等一等。
然而大楼里的保安却过来轰她:“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规定一定要有公司内部的人下来领您,您才可以留在这里。”
江潮气笑了,她连陆北望现在的手机号都没有,她上哪儿找人领她!
陆北望分明是故意的!
他既然故意使绊子,那她干在这里等着也没用,他出门向来有保镖层层包围,她得想办法冲破包围圈。
她必须要尽快见到陆北望,毕竟她等得起,章轩迟怕是等不起了。
她假装往外走了几步,看到保安们重新进了大楼,便悄悄回到了宾利车后。
这车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全车360度无死角安装了报警系统,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发出警报提示。
她的挎包里常年装着气氛组常用的一些道具,所以很快便翻出了几个气球。
一口气吹大了五个气球,江潮熟练的把它们系到一起,放到了车胎内侧。
固定好后,她往后退到绿化带里,藏了起来。
十点一到,她便看到两个黑衣保镖率先走了出来。
随后才是陆北望和陆西珩两兄弟。
天色暗了,江潮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果然,车子一启动,便被车胎下“砰砰砰”的爆炸声惊得停了下来。
“滴——”一阵刺耳的长鸣警笛,瞬间划破整个园区的上空。
陆北望显然也以为是爆胎了,跟着保镖们下了车。
在他看到那些气球屑的那一刻,竟是没忍住的笑了一下。
江潮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北望,直截了当道:“说吧,要怎么才能放过轩迟。”
陆北望捻起一撮气球屑,笑了笑:“倒是长本事了!”
江潮仔细观察了一下笑得平静的陆北望,还有他身后在努力憋笑的陆西珩,这两兄弟怎么看都不像家里人躺在ICU快死了的状态。
江潮心头怒火蹭的烧起来,冷笑道:“看来陆小姐没什么大事!是我误会了!我还要去给轩迟送几件衣服,先走了。”
“南琪昨晚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陆北望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平静开口,“当然,她命大,暂时死不了。但是章轩迟一个私生子,敢打我陆家的人,你猜章家会怎么处罚他?”
“那你想怎么样?”江潮回问他的时候没回头,因为她底气很虚,内心纠结成一团乱麻。
她知道私生子的身份一直是章轩迟的心刺,他争取了很多年才将自己纳入章家。
他眼下创办的公司也是靠着章家的投资和人脉,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章家除名,他很可能一无所有。
不妨听听陆北望到底想干什么,江潮犹豫着。
“上车。”陆北望一声令下,周围几个男人便都迅速回车归位。
陆北望自己坐到了后座,旁边还空出一个位置。
他等了半晌,看江潮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不耐烦道:“我让你上车!”
江潮惊讶出声:“我?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西珩从车里窜出个脑袋,笑嘻嘻道:“嫂子,去吃饭啊!我和大哥开了一天的会,还没吃晚饭呢!”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陆北望这么大费周章让她主动自投罗网,难道只为了让她陪他们吃顿饭?
江潮手脚僵硬的坐进车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车内一时寂寂无语。
陆西珩是个嘴碎的,率先开口道:“嫂子想吃什么?今天咱们一起宰大哥一顿!”
江潮忍不住再次提醒他:“我不是你嫂子,我和你哥已经离婚了。”
陆西珩斜了一眼坐在中间明显黑脸的大哥,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哦好的,前嫂子!”
他故意把“前”字拖了个长音,弄的江潮更是无语。
又是一阵沉默后,江潮决定软下态度,抬眸看向陆北望,放柔声音道:“要不今晚我请吧,地方你们来定!”
陆北望眼角挑了一下,微微侧目看向她。
江潮熟悉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知道他这个神色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看来她的提议很合他胃口。
她便放下心来,微微笑道:“要不去粤翠轩吧!你不是爱吃粤菜?这顿饭就当是我替轩迟给你们陆家道歉……”
“你替?”陆北望的眼神忽然冷下,像是一股冷空气大肆过境,瞬间冷冻了所有的空气。
他的一连串反问接踵而至:“你叫他轩迟?你是他的谁?你有什么资格替章轩迟道歉?”
江潮被他的咄咄逼人怼的瞬间哑口无言。
明明前一秒看他心情不错,怎么突然就又变天了?
江潮也很郁闷,叹气道:“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替他道歉有什么不对?你要不接受就算了。我今晚还要去拿行李再找住处,麻烦你让司机在前面路口停车,我不奉陪了!”
“嫂子!”眼看陆北望又要发火了,陆西珩赶忙充当灭火器,拉住了江潮。
他一边使眼色让司机锁紧车门,一边笑道:“粤翠轩转个弯就到了,嫂子你也没吃晚饭吧?今天我做东行吧!卖我个面子嘛!那天你给我酒吧设计的童话主题客人们都夸好看呢!改天咱们还合作啊!”
一听说还有钱赚,江潮被陆北望影响的坏心情瞬间消散了。
不过到了她所说的路口,陆北望确实让司机停下了车。
他斜挑着眉梢,看着她道:“你不是要去拿行李?”
陆南琪这话说的实在太难听。
她真不愧是陆家的千金,和陆北望那股讨人嫌的骄傲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江潮不想当他们两口子开战的炮灰,再度退远了一点,淡淡道:“我来只为公事。还有,别总拿那么恶心的话说你丈夫,他是癞蛤蟆,你是什么?总不会是天鹅!”
陆南琪被她一激,正要发火,背后突然就被撞了一下。
她踩着细跟恨天高,一个趔趄往前差点摔个狗吃屎,然而撞了她的罪魁祸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地奔向了江潮。
“阿潮,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章轩迟是小跑着过来的,拽住江潮手腕的时候显得气喘吁吁的。
他看到陆南琪在为难江潮,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来,脚下步子没刹住撞到了陆南琪,但那又怎样?
他们俩一个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个是被他毁了容的毒蛇,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章轩迟不管不顾的拉着江潮跑,一直跑进了货梯,直达大厦的天台。
江潮觉得章轩迟的状态不对劲,攥着她的手跟钳子一样,箍得她手腕都肿了,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章轩迟顶着天台上暴晒的大太阳,突然转过头,眼睛红肿,死死盯着她。
江潮吓得抖了抖,迟疑道:“轩迟,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司怎么成了陆南琪的了?这不是你这些年的心血吗?你的事业……”
“毁了,都被陆家毁了!”章轩迟发泄似的吼着打断了她。
江潮心下一痛,下意识安慰道:“轩迟,你别太难过了!你能力那么强,会东山再起的!”
“不会再有以后了。”章轩迟苦笑着摇摇头,一步步走近她,大手钳住了她的双臂,红着眼睛问道,“江潮,你不会跟陆北望和好的,对吗?”
江潮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上面,但也如实回答他:“我和陆家已经没关系了!”
章轩迟痴痴一笑,直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我得不到的!他陆北望也得不到!”
太阳晒的头皮都跟着痛,江潮想快点离开,便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我下午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还要赶回公司的!”
章轩迟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痴迷,执念像盘根错节的树根,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把他逼得快疯了!
“阿潮,你当年穿那条白色连衣裙,真的很美。”章轩迟一步步走向她,自顾自说着,“那时候,你留着一头长长的披肩发,又顺又直,清纯的样子不知道有多迷人……难怪他会选中你!”
“轩迟,你在说什么?”江潮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感慨命运弄人罢了!阿潮,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章轩迟的话说到最后,竟有几分乞求的可怜样。
江潮抿抿唇,压下心头的不安,道:“轩迟,我知道你不甘心被陆家拿走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但你也要往好处想,以后毕竟和陆南琪就是一家人了,也许可以试着和她好好相处?不管怎样,别去做什么傻事!”
“可我已经做了啊!我做过傻事,还不止一次!江潮,你不会懂我的!你不会明白我这样一个妓.女生的野种,想要在章家立足有多难!你不会明白我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我甚至跟那些人交换过什么!我这辈子最后悔、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陆北望认识你!是我毁了你!”
章轩迟突然冲过来抱住江潮咆哮起来,江潮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团浆糊。
陆北望曾经问过江潮:“我是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江潮那时候觉得两人既然结了婚便要坦诚以待,所以直接交了底牌:“肉体上是,心灵上不是。我的初恋是我母亲的得意门生秦澈师兄,他很有才,我那时候很崇拜他,不过他后来出国了,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初恋就没了。”
陆北望当即冷了脸,好几天没理她。
江潮的母亲关惜河身为业界知名室内设计师,也是T大最年轻的教授,当时经常带几个有天分的学生来家里研究设计稿,秦澈就是他们家的常客。
江潮还记得那会已经大四的秦澈,因为被母亲挑中进了她参赛的团队,所以经常整宿整宿的在他们家书房改稿,累了就打地铺,醒了就趴在桌上继续画。
那时候江潮正上高三,学业繁忙,所以只在自己的卧室里扒开门缝,偷偷看这个帅哥被她亲妈折磨的死去活来。
后来他不负众望,拿了大奖,去了艺术设计的殿堂级大学留学,她还为此神伤了好久。
没想到两人会以如此戏剧的方式重逢!
“阿潮!”秦澈似乎也很惊讶会遇到她,提着手袋便跑了过来。
他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大笑起来:“哈哈!还真是你!可想死师兄了,来抱一个!”
江潮毫不犹豫,张开双臂,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师兄,我真没想到卖家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半年前就回来了!我自己的公司新采购了一批数位板,我看以前的还能用,就不想浪费,所以挂在网上卖掉,没想到能钓到你!”秦澈爽朗一笑,如冬日暖阳。
“师兄自己创办了公司?真厉害!”江潮由衷的崇拜道。
秦澈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后笑道:“跟朋友合开的,不足挂齿!”
江潮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后便惊喜的叫了起来:“入铭设计公司?原来你就是入铭的设计总监?”
要说她这行最近几年风头正盛的大公司,非入铭莫属。
江潮一时间心潮翻涌澎湃,感慨万千道:“师兄,你还是那么优秀,妈妈要是能亲眼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也会很欣慰。”
秦澈的眼神瞬间也黯淡下来,叹息道:“我听说关老师她是意外过世的。阿潮,你这些年怎么样?我给你寄过明信片,可一直没收到回复,等我找到你家,才发现房主换了。”
江潮苦笑着摇摇头,道:“房子被银行拍卖了,因为我爸妈过世,贷款没法偿还。我过得……还好吧!师兄,我还要回去赶稿,我先付你钱,咱们以后再聊吧!”
江潮打开了微信,这会儿才看到那条陆北望发送来的好友验证。
她想也没想便点了“忽略请求”。
然后跟秦澈加了好友。
秦澈倒也坦诚,直接道:“数位板毕竟是公司财产,就按照约定好的价格吧!阿潮,我们公司正想扩大规模,设计部正在招人,你有没有兴趣过来?”
江潮的手颤了颤。
她怎么会不想进入铭这样的行业顶尖公司呢?
可她有入狱史,大公司的HR一做背调便会发现,然后她就会像刚出狱时那样,收获一堆嘲讽和白眼。
她也不想让秦澈知道这段黑历史,便含糊道:“再说吧!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暂时没有跳槽打算!”
秦澈叹了口气,摸了摸她软软的短发,道:“那好吧!有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关老师对我比亲儿子还好,她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哥哥,无论你遇到任何事情,我都是你的靠山!”
江潮真没看懂陆北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把她送到公司楼下也就算了,还让一个保镖也跟她上来了。
公司里这会已经没人了,陈绵绵把她的箱子放到了更衣室。
江潮拎起箱子正要下楼,那保镖赶紧夺到自己手里,用公式化的声音说道:“太太,陆总还在车里等您,我会把箱子放好的!”
都怪陆西珩这个智障每次都瞎喊,害的保镖真以为她是大嫂了!
江潮抚了抚额头,懒得去跟陌生人纠正称呼了。
她回到了车上,隐隐觉出陆北望似乎心情有所好转,终于一路无事的到了餐厅。
粤翠轩是个很有特色的粤菜餐厅,不光是粤菜口味正宗,包厢也极具特色,每个包厢的客人可以自己在包厢门口题字,写明聚餐主题。
江潮以前跟着陆北望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她过去写,今天她本来拿着马克笔也想写,笔却被一只大手夺走了。
她抬眼看到是陆北望,一脸困惑。
陆北望冷冷扫了她一眼,大笔一挥,主题板上留下两个大字:“道歉”。
这男人刚才不还说她没资格道歉吗?
写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江潮一头雾水的跟进去,正要坐下,就听陆北望硬着声音问她:“你不懂道歉的礼节?”
得,这是成心找茬。
陆北望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脾气,江潮都要被弄的快没脾气了。
他要只是想看她低声下气道个歉,然后就愿意放过章轩迟,那她也能接受。
“陆先生,对不起。”江潮站直了身体,然后深深一鞠躬。
陆北望发出一声冷哼,眼尾再次微微挑起,看来心情温度有所回升。
“继续。”他支起手肘,一手翻着菜单,一边随口对她下令。
江潮再度一头雾水。
还要继续什么?
继续对他鞠躬?
难道要对着他三鞠躬?
她忍不住提醒他:“你还活着,我对你三鞠躬不太好吧?”
你不嫌晦气我还嫌呢!
陆北望“啪”一下合上菜单,冷眼看着她,哼声道:“还在装?你不是想为那天酒吧的事道歉吗?何必要假借章轩迟的名义?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把你那天说的话都收回去,然后郑重向我道歉!”
江潮浑身打了个激灵,总算反应过来陆北望是什么脑回路了。
她那天说了不少绝情的话,甚至连当初陆家老爷子逼婚的真相都透露给他了,陆北望显然被这件事刺激到了。
他一直以为当初是她设计的这一切,然而事实上,江潮也是迫于无奈,她也是受陆家老爷子指使的。
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把她过去对他的爱情,全部否定了。
这让向来自傲的陆北望难以接受。
江潮干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奈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收不回来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是因为那些话。那天我唯一做错的事是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没及时拉开。陆小姐受伤我很抱歉,事情因我而起,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不要牵连无关的人。”
“冲你?”陆北望扔下厚厚的菜单本,砸出来的重响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骤然紧张。
江潮看到陆西珩在疯狂给她使眼色,他大概想让她赶紧说点好话吧。
只可惜江潮对陆北望所有的好话都在那几年说完了。
她对着他这张脸,实在吐不出什么好话了。
“那你先住回来!”陆北望突然开了口。
这又吓得江潮打了个激灵。
她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陆北望看她后退的害怕样子,心里就来气。
他有那么可怕吗?
何况想住回来的人不是她吗?
她故意说什么要去找住处,不就是在暗示他?
他不过是帮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装什么不愿意?
陆北望的耐心在一点点消逝,他干脆直接道:“你住回来,我才方便跟你算账!不然你让我天天去酒吧抓兔女郎?”
江潮的脸一下子涨红到了耳根,旋即又是自嘲一笑,淡淡道:“陆总说得对,您想让我怎么赔偿,我保证随叫随到!”
陆西珩赶忙又打起了圆场:“嫂子别生气!我哥那是开玩笑!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赔偿不赔偿的!我哥他就是想你别闹脾气了,走了两年多,也该回家了嘛!”
江潮冷冷道:“我闹脾气?我看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一直想离婚的是陆先生,我不过是让他得偿所愿!回家?真是好笑!兰亭19栋的产权证上可没我的名字!我在那儿甚至连个独立房间都没有!我一个独身女人,三更半夜跟着他一个大男人回他家,你们觉得合适?”
“你要是想加名字,我明天可以办手续。”陆北望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这么个重点,竟然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江潮顿时无语了。
她的重点明明是她不想跟他再有牵扯好不好!
她越发觉得重逢之后,每次和陆北望说话都有种鸡同鸭讲的错位感。
大概他俩确实没啥心灵感应,谁也看不懂对方的心中所想。
一顿饭下来,幸亏有陆西珩这么个活宝在中间调和,江潮没和陆北望再次起冲突。
但是到了家,缺少了“气氛组”,他们之间便恢复了冷淡又尴尬的氛围。
江潮先一步下车,拖着箱子站在别墅门前,等着陆北望。
陆北望今晚喝了点青梅酒,度数不高,但他这个酒量不好的男人还是染上了醉意。
他缓着步子走过来,抬手便习惯性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又不失随意的问:“怎么不进去?在等我?”
江潮躲掉肩膀,往后退了退,淡淡道:“我等你的指纹开锁。”
陆北望扬起唇角笑了下:“你的不也可以?”
说完,他的大手一把攥住她的左手,将她的食指按到了指纹板上。
他粗粝的指腹在她的无名指根轻轻抚摸了几下,江潮的身体瞬间像是过了一道电流,酥酥麻麻。
那是她以前戴婚戒的地方。
看吧,连狗都养成了惯性,认为他今天应该还像以前那样,带她回来了。
陆北望就近在楼下盥洗室冲了冲眼睛。
他的眼在那场大火里也受了伤,视力下降了不少,也极度容易引发炎症,江潮肯定还不知道这些。
否则不会这么心狠手辣,直接辣椒水喷他一脸!
洗完澡,陆北望迫不及待打开手机,陈绵绵给他发了一堆三人聚餐照片。
看到秦澈送她的那缸金鱼,陆北望心头那个气——别的男人送什么她都开心,几条破鱼也能当宝贝,他诚心诚意把真的宝贝捧到她面前,却被她拿去卖!
“哥,我找到那几个骚扰嫂子的混混了!你要亲自处理吗?”陆西珩给他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陆北望眼底卷起一阵风暴,给他回了一条:“带去后院。”
“后院”这个词撞进陆西珩的眼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是他大哥养的雇佣兵团平时训练的地方,陆家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是在这儿处理。
大哥现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陆西珩拉着抓来的那三个混混,默默祈祷别出人命就行!
永城北面环山,南面靠海,陆家的后院就坐落在北面最高的北翠山上。
说是院,其实更像个山上的园子,各种越野障碍射击团战的场地,应有尽有。
陆西珩把车开到半山腰的一处防空洞里,揪着绳子的一头,直接串糖葫芦似的把三个混混从面包车里拽了下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混混看到这个阵仗直接吓尿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大哥,有话好说!我们哥仨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刚脱裤子,就被抓了个正着!后来我们被关了五天,这在派出所那儿都有记录的啊!”
陆西珩给他大哥点了个火,然后就一脸瞧好戏的表情杵在一边。
陆北望叼着一根烟,手上戴了特制的搏击手套,套面上都是锋利的钢齿。
退役后,他很少和人动手,哪怕伤害沈湘黎的畜生,他也只是交给法院去判刑,完全没动过肉搏出气的心思。
但今天不一样。
他一拳砸向那个人的下面,听着盈满整个防空洞的惨叫,心下的怒气总算缓解了几分。
陆西珩已经给他看了当时的出警记录,江潮的确只有点皮外伤,没被侵犯。
她那天晚上之所以编瞎话刺激他,无非是想让他误以为她与人有苟且,然后洁癖发作,彻底不会再碰她。
陆北望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她大概没想到吧,无论她是不是跟别的男人有过什么,他都不会对她有什么洁癖。
洁癖只对外人,不对内人。
那天他气的只是自己没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保护好她。
又是猛烈两拳下去,另外两个混混也比赛似的鬼哭狼嚎起来。
“大哥!饶命啊!我那天从那个小妞身上顺走了一个钱包,我还给您!就在我屁股后面兜里,我带来了!”一个秃顶男冲着陆北望跪下,咚咚咚磕头。
陆北望原本只想打这几只蟑螂出出气,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踹了那人一脚,钱包便骨碌碌滚了出来。
黑色小巧的十字绣钱包,他一眼便认出来的确是江潮的。
她有段时间痴迷十字绣,这个钱包是她第一个完美成品,她当时兴冲冲拿给他看,他随口夸了句“不错”,她就一直舍不得换。
一击即中。
“啊!”陆北望登时发出痛苦的低吼,像是龙被抽了筋,那是一声长长的悲鸣。
江潮管也不管的“蹬蹬蹬”跑上楼梯,一个闪身便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个被陆北望精心改造过的房间现在俨然是保护她的铜墙铁壁,她终于在陆家获得了一丝安全感。
陆北望很快追上来,果然如恶龙咆哮般发出了怒吼:“江潮!出来!”
江潮拍了拍吓得不轻的小心脏,想也不想便回道:“出去?除非你叫警察过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出来!我背上植皮的伤口裂开了!给我上药!”陆北望使劲拍了几下门,橡木门摇摇晃晃了好几下。
江潮才不上当,哼声道:“有病就去医院,实在不行就叫私人医生过来!我不会上药,只会上辣椒水!”
她连忙又摆好“防狼阵法”,严防战斗力爆表的陆北望一脚踹烂大门后闯进来。
仙人球这次没法放门板上了,江潮正寻找更合适的位置,忽然发现门外安静了。
夜色一时间恢复了寂静,像是刚才的争吵和伤害,从未发生过。
江潮却更加不安了。
他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难道他真要砸烂这道门?
不会,她刚才砸他用了十足的力气,他那声惨叫也不像是假的,他肯定是去医院了!
江潮又仔细听了会动静,发现确实没人了,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今晚还要赶稿,江潮赶紧拆开了数位板的包装。
屏幕的确裂了一条缝,不过江潮连上线之后试了试,发现还能用,就是裂缝的地方感应不太灵敏了。
可这毕竟是一千二啊!
江潮的心都在滴血,后悔刚才没多拍陆北望这个混蛋几下!
她很快集中精力投入到了画稿上,飘窗那里似乎传来了几声异响,她也只是瞟了两眼,没在意。
“砰”的一声,窗户发出一声略大的声响,这下江潮不得不注意了。
然后她就瞪圆了一双杏眼,嘴巴惊得张开后久久没能合上。
目瞪口呆,就是她看到陆北望跟做贼一样爬窗户进来的这一刻,所有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江潮又惊又怕,连忙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陆北望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好气道:“你以为你不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
江潮朝他身后望了望,这才发现窗外还架着一个梯子。
她咬咬唇,觉得还是别再刺激陆北望了,向来高傲的男人连这种招儿都用上了,可见今天的确被她气得不轻。
“给我好好上药,我就原谅你这次。”陆北望扔给她一盒药膏。
然后就撩起T恤开始脱衣服。
江潮顿时大叫道:“你脱什么衣服!你撩开后面就可以!”
陆北望有些邪气的一笑,卷起衣服露出结实的腹肌,挑挑眉道:“你喜欢这样?”
江潮气得脸一红,别开脸道:“我只负责上药,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想法?”陆北望终于抓到了逗弄她的话柄,便寸寸逼近,“还是说,你潜意识里期待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江潮算是听出来了,这只恶龙不打算吃了她,而是跑来戏弄她了!
她回过头,挑着眉梢反问道:“我对你确实有想法,要不要试试?”
陆北望看着一步步走近他的江潮,喜上心头——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果然还是喜欢他的!
过往种种,他全当她是使小性子了,要是她过来亲亲他,他就勉为其难,全都原谅好了。
陆西珩打了个寒颤,连忙撤退。
陆北望又给周助理去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今天上午的工作,最后问了个在旁人听来实在直男过头的问题:“一般送女人生日礼物,什么比较合适?”
江潮今天提前下班,提了一袋子菜和肉,进了公寓等电梯。
当她看见电梯前酷似陆北望的背影,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陆北望,你……”她正要发作,就见眼前的大男人猛地转身,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震惊。
陆北望赶忙打断她:“我不是来找你的。”
才怪。陆北望心里默念,嘴上还在编着借口:“我来这边谈个合作项目,正好西珩要给他女朋友在这里买一套,我来看看房。”
江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很闲吗?”闲的连陆西珩养情人的金屋都要操心?
陆北望心想他的确很闲,闲到一上午没去公司,只为了盯着她家的水电改造,还顺道帮她采购了一堆有的没的。
他本来还想再上楼去看一眼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想到江潮会提前下班回来,就这么撞见了。
原本没想这么早和她相遇,随口瞎编的借口当然可笑了。
电梯来了,两人一同进去,陆北望暗自庆幸,只有他们俩。
江潮一开始按的是12楼,等了半天不见他来按,便扭头问:“你去哪一层?”
陆北望这才想起自己差点露馅,连忙按了顶层。
江潮皱皱眉,多长了个心眼,长按一下按键,取消了12,改成了13楼。
陆北望看着她的小动作,心下不免难受。
她还不知道他早就知道她住12楼,1203。
她刚才那么做,完全是防备他,怕他知道她住12楼,会去骚扰她。
这招是防跟踪的,也是他教她的,现在又成了一块他搬起来的石头,砸到他自己脚上。
两人独处的空间实在难得,他尽量放柔语气,随意问道:“买这么多菜,要招待客人?”
江潮想到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看在钱的份上没再怼他,而是语气平常道:“绵绵帮了我大忙,我请她涮火锅。还有秦师兄,他也要过来看看他的房子。”
“什么?你住的是秦澈的公寓?”陈绵绵那个小内奸还没打听到这一层,所以陆北望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合着他劳心劳力又当水电工又当搬运工的,收拾了半天的屋子,是他情敌的!
陆北望窝着一股火,接着发问:“你干嘛住他的房子?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们不可能吗?”
江潮对陆北望的咄咄逼问感到反感。
但她又不想陆北望因为误会去找秦澈的麻烦,所以耐心解释道:“我跟秦澈现在是上下级关系!我昨天的入职面试很顺利,公司还给了我一套人才公寓,但那个是毛坯,还不能住,我就暂时在这儿借住一个月。我付了房租的!”
陆北望火更大了,脱口而出的话也就没走脑子:“什么破公司还有闲钱给员工安排公寓?我怎么没听说过!江潮,你别犯傻了!你连研究生都没考上,又进过监狱,怎么可能有公司对你开这么好的条件!我看那个小白脸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话音一落,空气静得恍若凝结,连温度都骤然成冰。
江潮很不争气的红了眼,但强忍着没掉泪。
恶语伤人六月寒,她算是体会到了。
陆北望被她垂眼欲泣的哀伤模样刺激到,心里立刻蹿出来一个小人,狠狠扇他耳光——蠢货,你在说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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