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时风许听雨的其他类型小说《复什么婚?我不过就是个备胎嘛!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青岑可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听雨低垂下眉眼。她被打了一巴掌,额前碎发凌乱,低着头,却逐渐笑出声来。刘宁意外地看着她,原本得意的神情,也逐渐变成了恼怒。“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知深浅。”她的这一巴掌扇得极重。可许听雨已经察觉不出痛。这些天,她已经痛到麻木了。“我笑你心虚,只能凭借张牙舞爪来虚张声势。”她扶着楼梯站起来,通红的眼中,复杂的情绪在快速翻涌。可很快,她看着刘宁的目光,已经趋于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看我许家落没了,便觉着我是个包袱,是个耻辱了。”“急于甩开我,又害怕外界说你们祁家薄情寡义,便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可是,当年,是你们说我跟祁时风天造地设,由祁家老爷子,亲自带着他,登门求娶。”“好事不能让你们祁家都占尽了吧?”“如果祁时风要...
《复什么婚?我不过就是个备胎嘛!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许听雨低垂下眉眼。
她被打了一巴掌,额前碎发凌乱,低着头,却逐渐笑出声来。
刘宁意外地看着她,原本得意的神情,也逐渐变成了恼怒。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知深浅。”
她的这一巴掌扇得极重。
可许听雨已经察觉不出痛。
这些天,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我笑你心虚,只能凭借张牙舞爪来虚张声势。”
她扶着楼梯站起来,通红的眼中,复杂的情绪在快速翻涌。
可很快,她看着刘宁的目光,已经趋于平静。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看我许家落没了,便觉着我是个包袱,是个耻辱了。”
“急于甩开我,又害怕外界说你们祁家薄情寡义,便想要让我知难而退。”
“可是,当年,是你们说我跟祁时风天造地设,由祁家老爷子,亲自带着他,登门求娶。”
“好事不能让你们祁家都占尽了吧?”
“如果祁时风要跟我离婚,那请他亲自来跟我谈,现在,我有事要处理,没空跟你们玩这攻心的游戏。”
她站得笔直。
其实她很想问问他们,这三年,作为妻子,作为儿媳,她可曾有过半点错?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没劲极了。
这三年乖顺的壳子套在她身上,是她对祁时风,对这段婚姻的诚意。
也成了封住她的枷锁。
他们都忘了,她其实并不是那种莬丝花。
能在舞蹈上取得那样的成绩,除了天赋,也跟骨子里的坚韧、要强脱不开关系。
刘宁也被这样的她给镇住了。
一时之间只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则再也不给对方半点眼神,拎着她的东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张妈站在角落里,丝毫不敢参与进这场“婆媳大战”里。
可她着实心疼许听雨。
这三年来,她对祁时风的心,张妈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家里一出事,祁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撇清关系,着实让人寒心。
张妈都这么寒心,更不用说许听雨这个当事人了。
可她现在确实没空难过。
她委托第三方,将她的那些包包首饰,送去了奢侈品回收店,收到了将近200万。
其实如果她自己去卖,价格会更高一点。
可她现在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
倒不是为了祁家。
而是她家里的风波已经够多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闹出新闻成为别人的谈资了。
等账款一到账,她立马带着装着500万的卡,去了银行。
然而经过协商之后,对方依然表示,500万不可以。
跟许听雨一起来的,还有专业的律师。
在被银行拒绝后,律师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许小姐,我知道您的难处,但从专业角度来说,我更建议您放弃这套房产。”
“这套房产虽然在您母亲名下,可您父亲名下有多笔欠款,现在您父亲…作为夫妻,后面,她肯定会被起诉的。”
律师说的话很委婉。
但意思很明显了。
许家有多笔债务,并不会随着人死账消。
作为夫妻,章秋会承担这些债务。
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被执行。
就算许听雨真的凑够了1800万,最终也保不住房子。
这500万,对他们家的债务来说,更是杯水车薪了。
还不如留下来,给后面的生活托底。
许听雨没说话。
道理她都懂,甚至银行上门的那一刻,她就预估到了这个结果。
可从情感上来说,她仍无法接受。
15杯辛辣的白酒,灼烧的胃,赔的笑脸,被当做小偷……
种种争取挣扎之后,她依然失败了。
巨大的挫败感击溃了她强装的镇定。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她看着律师,脸上还带着惯性使然的笑意。
然而,痛苦和挣扎在其中若隐若现,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律师有些于心不忍。
迟疑了片刻,才给了一个回答,“或许,找祁总,能有转机。”
许家的债务虽然多,可只要祁家出手,保住这套房子,还是很容易的。
许听雨很明显地愣住,颓然地沉默下来。
原来,祁时风才是她最后的办法吗?
会吗?
如果她去求他,他会帮忙吗?
她不确定,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没有半点胜算。
如果祁时风不肯帮忙,那她在这段婚姻里,最后的一点尊严便彻底失去了。
她没再说话,律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跟律师分开后,她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在去不去求祁时风的念头中来回摇摆。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祁野的电话。
“听雨,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了结果,你的那几幅画找到了。”
祁野温柔的声音传来,登时让许听雨精神一振。
这可算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了。
她满脑子只有:她的家还是保住了。
所以没有听出祁野语气中的迟疑和担忧。
“那些画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拿。”
她站起身,一边继续接电话,一边大步朝外走。
有了1800万,律师肯定有办法保住她的家的。
“你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来接你。”
祁野沉默了一瞬,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沉稳。
许听雨却等不及他的人来接,让他给了地址,自己打了辆车直接过去。
是在一家鉴定机构。
她到的时候,祁野就在门口等她。
见到她,眼尖地发现了她脸上那个还未完全消散的巴掌印。
“脸怎么了?谁打你?”
他一贯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快步朝他走近了两步。
许听雨摇摇头,总不好告诉他,是他母亲的杰作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画要紧。
祁野见她不肯多说,也没有逼她,而是更担忧地看着她。
“听雨,你听我说,画出了些意外,我已经让人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了……”
他斟酌着用词,却还是让许听雨瞬间白了脸。
“什么意外?”
她朝他走近一步,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如同水晶般碎裂。
祁野看着她,微叹了一口气,带着歉意宣布了结果,“那些画,毁了。”
原来,画确实是找到了,但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价值1800万的四幅画,被人暴力撕毁。
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带着挑衅意味地丢在显眼处。
是祁野的人发现,通知了他。
他也不敢耽误,带着残片到了鉴定机构,同时联系了相关专家。
如果这些画都是真的话,看专家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结果,画是真的。
补救的方法倒是有,但是要修复,付出的代价很大。
而且就算是修复了,价值也大打折扣了。
不管怎么说,对许听雨来说,都是个噩耗。
她在看到那堆碎片后,这几天经历了情绪上大起大落的身体,终于撑不住。
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觉得呼吸不上来了。
最后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黑暗中,她看到爸爸慈爱的脸。
“爸爸,我该怎么办啊?”
她想扑进爸爸的怀里,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爸爸。
爸爸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慈爱的目光中满是不舍。
没一会儿,父亲慈爱的脸变成了祁时风那张冰山俊脸。
雕刻般完美的五官,精致出挑。
只站着,身上那浑然天生的优雅矜贵,便扑面而来。
只是,那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许听雨,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就是你强求的下场。”
祁时风之后,便是谢语。
“我早就说过啦,你抢过去的,终究都会还回来的。”
“守着一个从未爱过你的男人,这三年过得开心吗?”
……
许听雨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卧室里。
守在旁边的张妈看到她醒了,赶紧倾身问她,“少奶奶,你怎么样?”
大少爷将二少奶奶抱回来时,她吓了一跳。
幸好当时夫人已经离开了,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少爷说,已经带二少奶奶去过医院。
医生说她是劳累过度,忧思过重。
气血攻心之下,身体再也承受不住。
在医院里,她短暂醒来过一次,神志却有些不清,只喊着要回家。
祁野没办法,只能将她送了回来,同时给祁时风打了电话。
祁时风的电话通是通了,可接电话的,却是谢语。
“大哥,抱歉,时风去洗澡了,你有事的话,我来转告。”
谢语是见过祁野的,也跟着祁时风叫大哥。
可祁野不喜欢谢语。
他难得冷了声音,“等他方便,让他给我回电话。”
随后不等谢语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除了出轨,他想不出祁时风这个点洗澡的原因。
一刻钟后,祁时风回了电话过来。
“大哥,你找我。”
谢语在旁边,祁野没在电话里说许听雨晕倒的事情,只让他尽快赶回来。
祁时风回来时,许听雨刚醒来。
张妈来不及出去通报这个消息,外面两兄弟便吵了起来。
“听雨是你妻子,你怎么好对她冷漠至此?”
祁野坐在沙发上,目光中满是失望。
祁时风先是一愣,随后似笑非笑,语气玩味,“大哥,你心疼她,当初怎么不娶她?”
这句话说得太恶劣了。
不仅是刚走出房门的许听雨,听得再度眼前发黑。
连一向好脾气的祁野,也被气得失了风度。
“大家都说你结婚后收了性子,是成熟稳重的祁总了。”
“可现在来看,你只是将所有的顽劣都留给了听雨。”
“她成了你情绪的宣泄口,在你心里,她不是妻子,甚至连个人都不是,对不对?”
祁野从未对这个弟弟这样严厉过。
祁时风却丝毫不在意。
面对哥哥的揣测,他也不否认,只是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坐下。
还能姿态闲散地跷起二郎腿。
可越是看着漫不经心,就越显得他那双黑眸冷倦,晦明难辨。
“她跟你告状了?”
“哥你刚回来三天不到吧,老宅还没回吧。”
“倒是来我这里,给弟媳打抱不平?”
语气冷淡又带着讽刺。
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置身事外的样子。
“祁时风!”祁野皱起眉,“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怪听雨,你这样报复她,你会后悔的。”
祁时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嘲弄地勾起弧度。
可黑眸敛低,笑意不达眼底。
自打他接手家族集团,外界就传他手段冷血无情,是祁家最冷心冷面的一任家主。
此刻,明明坐着,端得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却能用两句话,让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住。
“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无条件地信任了哥。”
许听雨不知道这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站着没有出去。
但祁时风发现了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祁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许听雨站在楼梯上,也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听雨,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野换上了温和的笑脸。
许听雨摇摇头,有几分抱歉,“大哥,我可不可以,跟祁时风单独聊聊?”
她有很多话要问祁时风。
祁野眼底闪过担忧,又很快便恢复正常。
“好,你们聊,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
他嘱咐完许听雨,转身往外走时,给了祁时风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许听雨现在在病中,作为丈夫,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继续刺激她。
祁时风没有任何回应。
他坐在沙发上,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折射出斑驳光影。
半明半暗,亦正亦邪。
等客厅里只剩下了祁时风和许听雨后。
她率先开口,“祁时风,我父亲去世,许家破产,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们一站一坐,隔了几步远,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侵占着她周遭的空气。
压得她脸色煞白,身体隐约发抖。
祁时风见她终于肯提这件事了,冷笑了一声,可眸中依旧平静无波。
仿佛刚刚看到她跟祁野说话时,那一闪而过的一池暗火皆是错觉。
“登了京都晚报首条的新闻,我再迟钝,也知道了。”
他其实是出差回来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许建民已经下葬。
从头到尾,许听雨甚至没想过要告诉他这个女婿一声。
“那我问你,我父亲是否跟你借过钱?”
她红了眼眶,表情却冷静了下来。
祁时风看到她这样,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莫名有几分烦躁。
可他不动声色,只幽幽问她。
“借过……许听雨,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将你许家破产怪罪到我头上?”
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在质问他吗?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坚韧和看得长远。
现在,她参加节目,一来是为了挣钱。
二来也是要让那些债主看到,她不会跑的,会积极还债的。
这是她的态度。
李旸见她语气坚定,心头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
两人很快敲定了细节,签下了合同。
“我们是直播形式,第一期在下个月8号,许小姐,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最后分开时,李旸朝她伸出手。
许听雨也站起身,握了上去。
“我会努力练习的,李导,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她跟李旸分开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舞蹈教室。
她婚后是退圈了,可是对于舞蹈的热爱并没有褪去。
所以她长期租用了一间舞蹈教室,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练练舞。
这也是她在婚姻里很不快乐,却几乎没去过那套公寓散心的原因。
她有属于自己的调整情绪方式。
换了练功服,她站在镜子前,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她的启蒙老师曾对着许建民和章秋夫妇,对她大加赞赏。
“听雨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她若是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一定会取得了不得的成就。”
她是有着极高的天赋,却也离不开刻苦。
每天6点起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跳、转、翻的重复训练,挥汗如雨直到头昏眼花、精疲力尽。
在千百次的锤炼里,追求着体力的极限、线条的极限、耐力的极限,只为将作品展现得最好。
少不更事时,她跳舞,追求的是一次次站在领奖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赞许。
后来慢慢的,她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是快乐的,放松的,自由自在的。
连陈春遥都说过,她只要在跳舞,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
作为复出的第一支舞,许听雨很努力。
她几乎泡在了舞蹈室,从表情到动作,从细枝末节处精心打磨着。
也因为沉浸其中,所以她甚至连祁时风出差的事情都忽略了。
整整一周,她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不仅如此,连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只每天早出晚归,练到筋疲力尽才回家。
所以在又一个练到精疲力尽的夜晚,她打开卧室的门,看到祁时风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舞蹈动作,开门后,还举起手优雅地转了个圈。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冷笑。
“看来,我不在家,你很快乐。”
她如至冰窟,举过头顶的手也垂落了下去。
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沉微凉的黑眸。
卧室里暖意浓烈的橙光倾泻在他身上,却仍旧难以化开他身上的矜冷。
祁时风看着眼前的女人,眉梢勾人微挑。
明明刚才还像是绽放中的野玫瑰,生机盎然。
一见到他,就像是被霜打过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他就这么让她倒胃口?
“你回来了。”
许听雨不想争吵。
准确来说,她是不想惹怒他。
不然,她复出的事情,肯定会泡汤。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也有几分自嘲。
果然,人是最会审时度势的,短短一个多月,她也学会在他面前权衡利弊了。
祁时风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冷尘卓越地看着她。
一周多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简单的连衣裙,勾勒着她姣好的曲线。
未施粉黛,甚至碎发还微微湿着,贴在她白皙的额头。
但运动后的气色好到不像话,双颊白中透着微粉,是神采飞扬的漂亮。
祁野还从小身体不好,在饮食上就更是精细了。
本来她也要约别的地方的,但祁野说她累了—天了,就不要折腾,随便吃点好了。
“没有的事,我之前也来过,不是将就着你。”
“这家味道挺不错的,后厨也干净,你要是住在这边,没人做饭,可以过来。”
祁野帮她烫了碗碟,动作娴熟。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祁时风。
那个男人很少跟她出去吃饭。
他有自己的圈子,有固定的玩乐场所。
她融不进去,他也没想带她融入进去。
“对了,说回工作的事情,我有个朋友,是个还挺出名的导演,她最近在筹拍—部古装电影。”
“女—号是花魁出身,靠舞艺名动大江南北。”
“我朋友为人比较严谨,提前半年就让女—号在练舞了,但是始终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所以她前段时间就开始找专业的舞蹈替身演员,我今天问了—下,还没找到合适的,就推荐了你。”
“她很感兴趣,催我跟你确认—下,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就去试镜。”
如果祁野说要给她推荐—个女—号的工作的话,许听雨肯定会觉得不妥。
但是替身演员就很合理了。
所以她立马答应下来。
不过在得知薪资之后,又有些疑惑,“现在替身演员的片酬都这么高了吗?”
因为陈春遥的关系,她对圈内片酬也有—定了解。
只听说过几千块钱—个月的替身演员,没听说过几十万—天的替身演员。
几十万—天,还是替身吗?
不等祁野开口,她又忍不住问,“需要脱衣服?”
毕竟是花魁。
祁野看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眼底都是震惊的样子,望着她笑了—会儿。
“怎么会,是花魁,但是正经花魁。”
“不过,据说难度很大,那个女—号也是舞蹈专业出身,导演都不满意,所以才会重金求替身。”
顿了顿,他又道:“放心,大哥不会坑你,不管你跟时风怎么样,你也都是我认定的家人。”
他本就生得光风霁月的好样貌,整个人气宇不凡。
现在—笑起来,丰神俊秀,蛊惑人心。
却又隔着刚刚好的距离,不会迫人,也足够让人信赖。
许听雨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去试镜,大哥,谢谢你。”
其实从父亲出事开始,她就有了很强的戒备心。
不过,祁野若是真的要帮助祁时风羞辱她,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
毕竟要是闹大了,他祁家也丢脸。
更何况,结婚三年来,就她所见的,这兄弟二人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好。
出于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理。
回家后,许听雨还是给陈春遥打了个电话。
陈春遥在听说了片酬之后,又问了电影的名子和导演。
随后发出—声惊呼。
“听雨,你这是离开渣男,运气都变好了。”
“这位潘导,是这两年圈子里最热最红的导演之—。”
“她最擅长拍女性故事。刻画女性角色,镜头展现,那都叫—个绝,就是也是出了名的要求严苛。”
“曾经为了—个场景,让演员从高处跳了上百次,就只为了抓—个瞬间,折磨得人家差点毁约告她。”
“但是最后,这个演员凭借这部电影拿了最佳女演员,—下子跻身—线了。”
……
陈春遥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总结来说,就是哪怕是个替身演员,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而且完全不用怕有诈。
“花了我这么多钱去删除,她该偷着乐才是。”
……
许听雨不知道为什么跳舞上不了台面。
更不懂为什么看她跳舞的视频,就成了作践她。
但是这些话没在她面前说,她也不好去问,只能当作不知道。
只是那时候她也没想到,过了三年,竟然还有人记得她。
还仅凭—支舞,就想起她来。
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此刻她心情的美妙。
连因为想起《镜花水月》所带来的阴霾都散去了—些。
可惜,她高兴了,自然有人不高兴。
祁时风开完会回办公室时,便看到谢语和她的经纪人洪浩坐在沙发上。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谢语听见动静,抬头看来,—见到他,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怎么了?”
他神情微变,大步走了过去。
谢语隐忍着,欲言又止。
旁边的洪浩忍不住了。
“祁总,现在网上都在说语儿对许小姐是恶意刁难,是技不如人后的公报私仇。”
“可您也知道的,语儿性格善良活泼,提携了不知道多少后辈,又知道那是许小姐,怎么可能刁难呢?”
“再说了,语儿在舞蹈界拿奖都拿了个大满贯,现在重心也转移到了影视方面,怎么可能会妒忌嘛。”
“我看这事儿—定是有人在故意引导,为的就是搞臭语儿和许小姐的名声。”
洪浩知道祁时风和许听雨的关系不好。
但是人家夫妻感情再怎么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个外人置喙。
所以他重点在谢语身上做文章。
—番话说下来,谢语的眼圈更红了。
祁时风扫了—眼热搜榜,目光却落在了“他超爱”三个字上。
他不说话,压迫感便弥漫开来。
洪浩以为是自己精心琢磨过的话还是出了问题,便朝谢语看了过去。
两个人对视—秒,又错开了目光。
谢语开口,“风哥,我的名声倒是次要,许小姐的名声很重要。”
“这个盛满,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跟许小姐师出同门,就—直套近乎。”
“许小姐生性单纯,又—直被许、祁两家娇养保护,不知道这人心叵测,别被哄骗了,惹上骂名。”
谢语在祁时风面前,从未说过许听雨半个不好。
每次提及,也总是客客气气地喊“许小姐”。
现在,这番言论,更是处处都在为许听雨考虑。
祁时风却仍是低头看着手机,像是没听到这些话。
谢语等了几秒,咬了咬牙,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段视频。
“这是我无意中看到的,求了节目许久,甚至连你都搬出来了,他们才同意删除。”
“盛满这孩子,对许小姐别有用心,可不是我随口乱说。”
她将视频给祁时风看。
正是那段盛满放了《镜花水月》的伴奏,邀请许听雨共舞的场景。
画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许听雨在听到伴奏时,失了神。
而盛满邀请她共舞后,她的眼中划过清晰的痛苦,有—痕水波—闪而过。
然后画面戛然而止。
祁时风的目光落在许听雨的脸上。
俊昳的眉眼冷峭含讥,戾气几乎按捺不住,办公室里的气压更低了。
谢语收回手机,再次跟洪浩对视—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
随后她摆出为难隐忍的神色,看向祁时风。
“要不然,你劝劝许小姐,让她退赛吧。”
……
谢语和洪浩离开祁氏总裁办公室时,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蒋礼拿着文件进来,便觉得被两道锋芒似的视线盯住,刺得他顷刻间出了层薄汗。
许听雨有一处房产,除了爸爸,谁也不知道。
是她结婚的时候,爸爸送她的嫁妆之一。
之所以没人知道,是因为爸爸当时说。
“乖女,你可以嫁给喜欢的人,我为你高兴,也期盼你被宠被爱,无忧无虑。”
“但婚姻不是童话,肯定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这套房子给你,是想给你一个避风港。”
“要是哪天你想安静地自己待几天,那不要出去乱跑,来这里,只有爸爸知道,但是爸爸不会来打扰你。”
这是爸爸在婚姻的风浪里,给她修建的安全屋。
全款,在她名下。
结婚后,她从没去过,因为不想让爸爸担心。
现在,她要让章秋和弟弟住进去。
可没想到,章秋反应很强烈,甚至情绪激动时,还给了许听雨一巴掌。
“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从我家里搬走,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老许不在了,看我们孤儿寡母的,连你都帮着外人欺负我们!”
章秋受原生家庭影响,多少有点重男轻女,一向更爱许听雨弟弟,可也没有对许听雨动过手。
许听雨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连旁边的钱秘书都惊了。
“许听雨,你就是个白眼狼,冷血动物。”
“你守着座金山,却活生生让你爸走上绝路,现在连我的家都要抢走。”
章秋憔悴的神情中夹杂着疯狂。
这两天,她的精神时好时坏,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在墓园被刺激晕倒后,送去医院,也不肯待着,执意要回家来。
结果又被收房子,此刻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许听雨身上。
许听雨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掌印,连身体也晃了两下,才堪堪稳住了,“你说什么?”
“你少装无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爸让你跟时风说好话,借钱,你没做好,还激怒了他。”
“他不来你爸葬礼,跟别的女人上新闻,就是在恶心你,恶心我们全家!”
章秋是知道许听雨的处境的。
都是女人,章秋可以看出女儿在婚后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也曾私下问过许听雨,但每次都说是她不够好,没能让丈夫满意。
后来许听雨也不爱跟她说自己的事情。
可许听雨万万想不到,母亲竟然会将父亲的死,归咎到自己没讨好祁时风上。
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她自己竟然也觉得好像是这样的。
旁边的钱秘书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于心不忍,“大小姐,你别太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许听雨却猛地抬起头,“所以,祁时风确实没有帮许氏,借钱的事情,食言了是不是?”
因为她没有讨好祁时风,所以他选择了对许氏袖手旁观。
父亲失去最后的希望,一时想不开……
她拚命回忆着,在父亲借钱的那段时间,她跟祁时风发生过不愉快吗?
哦,好像是有的。
那天祁时风带回来一只博美犬。
章秋不喜欢小动物,所以不允许她养狗。
而她成年后,又因为演出很忙,怕照顾不好,也没养。
后来嫁给祁时风,曾提过一嘴,但是祁时风说不喜欢,她便歇了心思。
现在他带只狗回家,她当然要好奇过去看。
可她一靠近,博美就龇牙咧嘴地朝她叫个不停。
祁时风却将狗抱在怀里,一边逗弄,一边瞥她,“舟舟不喜欢你的气息。”
语气极为微妙。
她很是尴尬,赶紧退开了很远。
后来她才知道,这只叫“舟舟”的博美,是谢语的。
她要去外地演出,不方便带狗,又不想送去宠物店,便让祁时风带回来。
祁时风说自己不喜欢狗,却能克服自己的情绪以及洁癖的习惯,一路亲手将狗抱回来。
纯手工的西服外套上,沾了不少狗毛。
而她不被允许靠近舟舟,却被要求清理外套上的狗毛。
祁时风很是恶劣地将外套朝她丢过来,正好罩在她的头顶。
他似乎觉得她这副样子很有趣,难得笑出声。
“舟舟不喜欢你,你把狗毛弄干净,当是摸过了。”
“要是不想清理,就直接丢掉。”
等她拉下他的外套时,男人已经抱着狗扬长而去了。
他总是这样抓住一切可以羞辱她的机会。
可他那件西服是她送他的,她舍不得扔,便认命地清理了很久。
结果晚上被扒去睡裙的时候,才发现她狗毛过敏了。
脖子和手臂上的皮肤,红肿了一大片。
祁时风盯着那些红肿,很不高兴,掐着她的腰,问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以为这又是她不入流的手段。
不让她摸狗,就装可怜。
许听雨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自己过敏让他没了兴致。
她之前没接触过这么久的狗毛,怎么会知道自己过敏?
但她也懒得争辩,只默默地拿过睡裙准备重新穿上。
可下一秒,男人就已经抢过睡裙丢在了地上,顺便将她翻了个身,死死压在了身下。
“允许你穿了吗?”
他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可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细致描绘勾勒着她窈窕的曲线。
路过她漂亮的蝴蝶骨,最后路过天鹅颈,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什么表情,只用一个吻,就让她化成了一滩水。
那晚结束后,男人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而她因为过敏,难受得有点睡不着,索性拿了手机出来刷。
然后就看到谢语发的状态。
“跟同舟分开的第一天,想它,也不知道跟它爹相处得好不好,不过它是先认识的爹,应该相处得好吧,嘿嘿。”
配图是一张小狗的照片。
许听雨这才知道,这条博美大名叫“同舟”,风“语”同舟。
是祁时风送给谢语的,是他们共同养的毛孩子。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过敏的地方更难受了。
可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自觉离小狗远一点。
第二天祁时风去上班时,将舟舟也带走了。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心疼她过敏。
现在仔细想想,更像是怕她对这狗做什么……
钱秘书没给明确回答。
但是许听雨已经回过味来。
父亲选择跳楼,追债的人不断上门,房子要被收走……
都是因为祁时风答应借的钱,并没有到账。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总怕你难做,所以没告诉你,你不要自责。”
钱秘书安慰着她。
她则瘫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是告诉她了的。
她想起父亲最后的那通电话,电话里的小心翼翼。
原来,那是在向她发出最后的求救吗?
可她没用,什么都没帮上。
不仅没帮上父亲的忙,连家都没钱来保住。
章秋说她是白眼狼,还真没说错……
“钱叔,公司那边的事情,拜托你先帮忙处理,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她打起精神。
噩耗接踵而来,她甚至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钱秘书看着她,有些担心,“你想保住这处房子?许氏负债太多了,这处房子就算还清了银行抵押,也会被其他债权人盯上的。”
言下之意,也是同意她刚才的建议,放弃这处房产,搬去别的地方住。
这样,对章秋母子的人身安全也好。
可章秋一听这话,就立马又激动起来。
许听雨也点头,“我知道的,我再想想办法。”
她就是知道会这样,所以刚才才会建议母亲和弟弟先搬去自己那套房子。
可她总要做点什么。
不然内心那破了洞的地方,灌进的风,几乎要将她湮灭了。
钱秘书没再说什么。
她安顿好章秋,“妈,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好好想办法的,这些事儿,你先不要告诉嘉嘉。”
许嘉是她亲弟弟,今年十六岁,在上高中,平时住宿。
因为从小心脏不好,所以连许建民跳楼去世这件事,都还没敢告诉他。
章秋听到儿子的名字,情绪才稳定了些。
“听雨,你一定要保住房子,妈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房子的回忆跟嘉嘉了。”
“要是房子没了,我们就连家都没有了,你是姐姐,要替嘉嘉保住家,好吗?”
许听雨想起小时候,每次章秋想要偏心许嘉的时候,都会说“你是姐姐”。
只要听到这四个字,她就知道,她要被迫让出自己的利益了。
就算她跟许嘉关系还不错,也很排斥这四个字。
可这一次,她头一回心甘情愿地点头,“我会的,妈妈。”
她会的,会替爸爸扛起这个家的责任的。
从许家老宅出来后,她接到了陈春遥的电话。
“听雨,你不是说想出手藏品吗?我联系了几位大佬,在浅水湾一号,你先过来认个人。”
陈春遥是她最好的朋友,娱乐圈的十八线小演员。
知道许建民去世后,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剧组,没能赶回来。
她了解许听雨在这段豪门婚姻里的窘迫,也知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好,我马上过去。”
许听雨一口答应下来,先回去取了几幅字画,又换了身衣服,赶到了浅水湾一号。
这里是京都有钱人最喜欢去的会所,光富不贵都进不去的那种。
祁时风也喜欢来这里。
她没来过。
陈春遥在门口接她,见她拿着画,便让她先放在车上。
“这次先认认人,东西在这里也看不好,还显得你很急迫,卖不了高价的。”
她一想觉得有道理,便折返,将东西放回车上。
等进入会所里面后,陈春遥半路遇到了一个熟人,便站着聊了两句。
许听雨稍微退开了几步,站着等她聊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旁边没关严门的包厢里传来了说话声。
“听说了没,蔡澜那小子最近发了笔大财。”
“吃了许家那么多,他不发财谁发财?可把我羡慕死了。”
“哎,真让人唏嘘,许家那么大座山,说倒就倒了,许建民也算是个人物,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他倒是一死百了,留下孤儿寡母才要受老罪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许家这么大动静,祁家竟然一点帮扶都没有。”
“你也不看看现在祁家谁是话事人,那位可对许家恨之入骨,早就放话出来……”
后面的话放低了声音,她没再听清。
正好这时候陈春遥已经说完话,过来拉她。
“发什么呆呢,快走。”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拉进了隔壁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着几个人,一眼看过去,都气质非凡。
陈春遥轻笑,“姐本事还可以吧,这几位都给你拉来了。”
这几位里有名导,有演员,甚至还有资方大佬。
她迅速调整状态,对着几个人笑着走了过去。
爸爸曾教过她,越是落魄的时候,越是要笑得漂亮。
那几个人看到她,眼中都划过惊艳。
她皮肤白,回家换了一件新中式清雅兰花印花旗袍,衬得她更是白得发光。
红唇细眉,长发松散挽在脑后,戴了一副同色宝石耳坠。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又纯又妖。
一众人都看直了眼,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打起了招呼。
“许小姐当年斩获金奖的时候,我就坐在台下,多年未见,许小姐还是这么漂亮。”
其中那位名导李旸,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说实在的,许听雨对他没印象。
但她还是笑得得体,“多谢夸奖,李导最近的综艺节目,可是全网第一呢。”
她是在家当了三年的全职太太,却并非完全跟外界脱轨。
李旸被美女怼脸直夸,竟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几个人一阵寒暄之后,她才入座,开始推杯换盏。
“听说许小姐有几幅画要出手,但是现在这行情,可不太好卖啊。”
酒过三巡,终于进入正题。
说话的,是那个投资方大佬,他眸中满是戏谑,似是想看一出好戏。
随着话音落下,一排酒杯被排放整齐,全都斟满了白酒。
“不过,我看了图片,还挺喜欢的。”
“甚至也可以给许小姐一个面子,按照你开的价格买。”
“不过许小姐要给个面子。这样,你喝一杯酒,那每幅画多给20万!”
这话带着高高在上的讥讽,连旁边的陈春遥都变了脸色。
祁时风没再说话,只抱着她,降下车窗,示意站在外面的司机上来开车。
—路无话,回到了别墅。
许听雨哭了—路。
这是她家里出事后,她头—回痛快放肆地哭。
—时控制不住,将自己哭得浑身发软,还是被祁时风抱回去的。
张妈看到两个人这样进来,十分欣慰,赶紧有眼色地避开了。
祁时风—路将她抱回了房间,丢进浴室,扫了—眼她哭花的脸。
又想起她今天在那个什么鬼节目中,扭着腰,勾得—群人魂飞出鞘的模样。
有些不悦。
“脏死了,洗洗吧。”
嘴上这么说,还是给她放了洗澡水才走。
许听雨没说话,衣服都没脱,就将自己沉进了水里。
她需要冷静,来压制住这—路回来时,对他又生出的那些许的妄念。
而已经走到门边的祁时风,突然大步折回,将她—把从水里捞出来,气急败坏。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想死还是想吓死谁?”
本来许听雨并没怎么样。
结果被这么—捞,反倒呛了—大口水。
而且人在这种时候,会下意识地挣扎。
所以—阵水花之后,便将祁时风也给拽了进来。
她本来脸上的妆就花了,现在整个人被水全部打湿,头发也贴在脸上。
是她自己看了都要觉得难看的地步。
偏偏某人看到的,是她红唇轻颤,胸口—起—伏地喘着气。
因为热水的缘故,她的脸颊、脖颈,身上的每—处都浮了层浅浅的粉红。
祁时风又想起她在舞台上,—舞终了,施施然谢幕。
仪态斐绝,美得惊心动魄。
别说那些观众。
便是站在他身后,早就学会不动声色的助理,也屏气凝神,失了态。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怪不得他的好大哥,总为她做些蠢事。
祁时风五脏六腑里起了—簇火,烧得他心肺发疼,手下毫不留情地撕破了她的裙子。
混蛋!
又毁掉她—条裙子。
大概是看出她的不满,祁时风低低笑了—声,“赔你。”
然后,擎住她的手举过头顶,顶开她并拢的膝盖,借着水波,吻了上来。
在床笫之间,祁时风从来都是从容的,好似—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今天,他有些急切。
好几次,都扯得许听雨唇瓣生痛。
她也不知道是被水汽蒸腾的,还是被他撩拨的。
—张脸似晚霞烧暮,眼波流转间,都是潋滟的迷离。
其实她的理智还没完全丧失。
她知道,在弄清楚祁时风到底跟她许家出事有没有关系之前,她都不该再跟他亲近。
可世间万物,独独感情这件事,总是没有道理。
她抵抗了—路,挣扎了—路,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很是荒谬。
因为她始终记得初见时,那双朝她看过来的眸子里,盛着的满天星光。
也记着他们像生长在—起的藤蔓,缠缠绕绕,纠葛不清地生活了三年。
—千多个日夜。
她知道自己在怯懦地逃避现实。
甚至没有勇气问他,今天出现在商场办公室。
是为她许听雨撑腰,还是不允许别人有损祁家颜面。
她问不出口,害怕自作多情,也怕自取其辱。
她只能在—片旖旎激荡的水声中,闭上了眼睛,允许自己暂时沉沦。
这—天,许听雨又是比赛,又是处理章秋的事情,早就累得不行。
可这男人,像是存了心跟她作对。
从浴室缠到床上,就是不准她睡去。
面对章秋和许嘉期盼的目光,许听雨实在是无法开口。
她不能告诉他们,祁家已经在准备甩掉她这个“包袱”了。
这样太残忍了。
所以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道:“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挣钱赎回房子的。”
她比谁都明白,祁家不会出手帮忙的。
老爷子是喜欢她,也对她好。
可他现在远在国外疗养,不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能刺激。
就说祁家其他人本就对这桩婚姻不满,也不会将许家的事情捅到他面前的。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如论如何,她都没法对妈妈和弟弟张口。
等让他们去收拾行李的时候,钱秘书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小姐,许氏的窟窿太大了,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憔悴的面容足以说明一切——许氏肯定保不住了。
家族世代的努力,许建民耗费了一生的心血,都全部倾塌。
这一次,许听雨只有短暂的失神,随即便想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钱叔,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想问问,许氏的破产,到底是我爸战略部署有问题,还是被人做局了?”
那天她跟陈春遥在浅水湾一号,听到的那些话,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叫蔡澜的人,对许氏的侵占,是合理合法的吗?
而祁家,不,准确来说,是祁时风,在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钱秘书神情一震,目光有些复杂,片刻后,才斟酌着字眼开口。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这句话一开口,许听雨就知道许氏的破产不简单。
她看着钱秘书,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真的跟祁时风有关系?”
她这段时间,忙着保住房子,来不及细究许多事情。
可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
钱秘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许总生前,就怀疑过被人做局了,有几笔生意被人钻了空子。”
“本来只是资金紧张一点,也不是不能继续运转,尤其是去年年底,我们推出了新产品,市场行情很好。”
“但是推出后,便有一家公司不惜成本来打价格战,我们积压了许多库存,他们也没占到好处。”
“后期,他们以次充好,来继续打价格战,导致消费者不再信任国产产品,彻底失去了市场。”
“许氏被连累了口碑,在其他项目上,接连遭遇打压和滑铁卢,才导致了资金链断裂。”
……
许听雨虽然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但也从中嗅出了非比寻常。
做生意嘛,有竞争很正常,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两败俱伤的情况不多见。
换句话说,对方可能要的,不是抢占市场,而是搞垮许氏。
“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事跟祁总有关,当初许总跟他借钱,他也是答应了的。”
钱秘书见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便安慰了两句。
只是这些安慰,丝毫不起作用。
所谓论迹不论心,最终结果表明,不管他祁氏有没有下黑手,见死不救是真的。
许听雨刚要说话,便看到章秋和许嘉下楼来了。
她咽下要说的话,匆匆朝他们走去。
从许家老宅到公寓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他们能拿走的行李有限,剩下的,都由钱秘书安排搬家公司来处理。
等到了公寓,章秋打量了一下装修,表情才有所缓解。
作为许建民送的嫁妆,路段、装修、面积,都是用了心的。
大概是本就淋过雨,又在浴室冻了太久,当天晚上,许听雨就发起了烧。
而祁时风再也没回房间。
第二天她烧得迷迷糊糊下床找药时,才从张妈那听说,他出差去了。
许听雨听后,攥着药片的手微微发抖。
他竟真半点不在意。
正常回来睡她,正常工作出差。
许家天塌了,半点不影响他。
张妈看出她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安抚。
“太太,叫医生过来吧,不然祁总该担心了。”
上次太太摔了一跤,腰撞在了栏杆上,青了一大片。
被祁总知道后,脸色难看了好几天。
许听雨也想起了这件事,突然低低冷笑了起来。
那天,她第一次在新闻里看到谢语和祁时风。
狗仔拍到谢语演出结束后,被神秘男子接上了一辆豪车。
没拍清楚男人的脸,只拍到了他替她撑伞的手。
许听雨认得那只手,前一天晚上还在自己身上作乱过。
甚至腕上的百达翡丽,还是她早上亲手戴上去的。
祁时风,怎么会跟谢语认识?
还这般亲密?
她慌乱之下摔了一跤,腰撞得乌青一片。
半夜祁时风回来,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扒她睡衣时,她第一次表现出抗拒。
男人却只以为是她的新花招,直到看到了腰上的乌青。
不等他问,她便颤抖着声音先问他,“你跟谢语是什么关系?”
祁时风显然有些意外,随即便知道她是看了新闻。
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低头,眸色幽深晦暗地看过来。
她被剥了睡衣,除了乌青的腰,浑身白得像是最上等的瓷器,胸前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他眸色更深,勾唇低笑着压过来,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不屑。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晚,他没有碰他平时最喜欢的腰,在她的眼泪中,也没有尽兴。
或许是觉得她过了线,所以一连几天都沉着脸。
……
许听雨及时从回忆中拉回思绪,对着张妈道:“麻烦张妈帮我请下医生。”
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现在连伤心都不敢,更不能倒下。
果然,等医生过来帮她打完退烧针,钱秘书的电话就进来了。
“大小姐,银行来查封老宅,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许家老宅,是她长大的地方。
她结婚前刚重新装修过,里面装着一家人所有幸福的回忆。
她咬牙起身,换了身衣服。
下楼时,正在煲汤的张妈见她要出去,赶紧来关心。
“太太,您烧到39度,医生说要卧床休息。”
她却摇摇头,“我要处理点事,不用担心。”
这就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教养——烧到满脸通红,也要先安慰其他人别担心。
张妈欲言又止,终究只是将她送出了门。
祁家的佣人都是这样。
极有分寸和眼力见儿,平时都是多做少说,从不议论主家的事情。
等到许听雨赶到老宅时,便看到母亲章秋站在大门口,死死拦着要进门查封的人。
章秋娘家家庭普通,年轻时凭借容貌,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嫁进许家。
这些年夫妻感情深厚,她在滔天富贵的滋养中,养出了一身雍容华贵。
快五十的人了,看着像是三十多。
只是此刻披头散发,有些狼狈。
“这是我家,你们不许进,不许进!”
“我家老许不在家,等他回来,要叫你们好看!”
她挥舞着手中的东西,让那些人退后。
许听雨走近了,才看到她拿着的,是全家福。
她心中一酸,眼眶跟着泛红,却握着拳,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妈,你先进去,我跟他们谈。”
章秋这些年被许建民宠坏了,只管当她衣食无忧的富太太。
在重大变故面前,她只能靠张牙舞爪来虚张声势。
许听雨其实心里也没底,可她要撑着。
见到女儿回来,章秋有一瞬间的清明,拉起她的手,哭道:“听雨,他们都说你爸爸跳楼了,是不是真的?”
她明明参加过葬礼,此刻像是忘光了。
不等许听雨开口,她突然神色一变,又指着那帮人,语气变得凶狠。
“你爸在公司加班,他们就趁着机会要来骗咱们家房子,你快赶走他们。”
许听雨看着陷入疯癫的母亲,心神俱裂。
可现在周围还有银行的人,她也只能咬牙挺住,对母亲温声道:“妈,你先跟钱秘书进去。”
章秋一开始不肯,还是固执地站在门口。
好似守住这道门,他们许家就不会散。
许听雨死死咬着嘴里的软肉,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她将母亲的头发整理好,再度轻声道:“我会守住家的,妈妈。”
章秋这才胡乱地点头,“好、好,你是祁家二少奶奶,肯定可以的……”
钱秘书这才满脸担心地将章秋给扶了进去。
等母亲的身影看不见之后,许听雨这才转头看向银行的人,随后弯腰鞠躬。
“各位,可否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凑到资金。”
她含着金汤匙出身,又天资聪颖,漂亮优雅。
只要皱皱眉,就有人双手捧着她要的东西送上来。
哪怕此刻她弯腰低头,也没有卑微讨好之意,只叫人心中微颤。
几个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
随后领头的人开了口。
“祈太太,其实也不是我们要来,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这样,我们回去申请一下,您这边也尽快拿钱,您看可以吗?”
一句“祈太太”,就足够表明,他们在意的不是她的恳求,而是她背后的祁家。
许听雨意识到这一点,眼中有黯然之色一扫而过。
随后,她直腰抬头,对着几个人挤出笑意。
“多谢各位,我会尽快的。”
一举一动,尽显名媛富太太的气质。
那些人对她笑得热情,可转身之后,她听到他们低声议论。
“她许家破产,祁二少又心有所属,这婚姻还能长久吗?”
“长久不长久不知道,但至少现在祁家不会允许她一家人流落街头,不然外人怎么看祁家?”
“也是,豪门贵胄,再不喜欢,面子还是要的。”
……
讨论声渐远,许听雨低头,默默抚平了裙子上压出的一道褶皱。
原来,大家都知道祁时风不喜欢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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