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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8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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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精彩片段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

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

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

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

“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

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

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

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

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

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

“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甚好,甚好啊!”

“是啊,我与渊哥哥在漠北能够相遇,情投意合,是我怎么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以往薛行渊听见李絮絮这般深情的话都觉得感动,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瞧见薛行文从门前路过,他忽然站起了身。

“孙侍郎,您与絮絮慢聊,我去去就回。”

“好。”

薛行渊一走,李絮絮忽然收了眼泪,面孔冷静下来:“可是,孙伯父,父亲一直有一心愿未了,只盼望伯父能帮他完了。”

一听这话,孙成武目光沉稳几分,点了点头:“你说。”



薛行渊来到院中,好半天才找到薛行文。

薛行渊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青枣递给薛行文,逗得薛行文高兴。

“阿文,哥哥有事问你。”

“你问你问。”

“那一夜,你将林挽朝叫什么?”

“林挽朝?”薛行文一脸疑惑:“是谁啊?”

“就是......”薛行渊停了停,低声快言道:“你嫂子。”

“哦,嫂子啊,我叫她阿梨!”

“为何?”

“嫂子说她乳名阿梨,她只告诉了我和玉荛,别人都不知道呢!”

阿文说完,直到吃完果子,都不见薛行渊再说话。

他僵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念了一句:“原来,她叫阿梨。”

阿梨,难怪会有一株梨花在院里。

这么说来,他那日砍掉的,也从不是一颗梨树。

回头望去,那根梨树早就被下人挖了干净,用地砖填平,好似从无出现。

孙成武本是要留下用午膳的,可听闻刑部有要事,似是跟城外山匪有关,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李絮絮说:“孩子,你相求之事,我定会替你处理妥当,静候佳音。”

李絮絮满怀期待的笑着,福身致谢。

薛行渊不解:“何事?”

李絮絮敛目垂面,“到时渊哥哥就知道了。”

薛行渊深疑的看着李絮絮,他从来都能将她猜的透彻,只是到了京都后,却总觉得捉摸不透。

——

大理寺,典狱之中。

沿着昏暗的通道,直通审刑司,唯有几盏稀疏的油灯挂在墙上。

一进去,便就传来无尽的哀嚎与求饶,像是从地狱传来。

一把藤椅,男人半躺而坐,闭目凝神。

唯一一束稀薄的光从高处的小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半边面容上,像玉尊像上生了一层霜。

骨节分明的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与鞭笞的节奏一致。

惨叫声止住,鞭笞也停了下来。

侍卫卫荆上前,恭敬道:“大人,晕死过去了。”

裴淮止的手指轻止,语气不满:“你挡着我光了。”

卫荆语塞,急忙让开,那束危小的光又照在裴淮止脸上。

昏黄烛火下,只有这点光亮的让人神往。

裴淮止轻扬下颌,睁开眼睛,面色冷白的不正常,尤是一双吊梢凤眼狭长阴翳,比这牢狱还要阴冷万分。

“机关师呢?”

卫荆垂首回答:“相思山庄行踪不定,还是未果。”

裴淮止起身离座,步履缓慢,走向前去。

暗灰色的寺卿官服绣着深黑色的弹花暗纹,翼善冠轻系在顶,腰间挂着把长剑。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像一坨红肉挂在刑架之上。

觉得难闻,他伸手抵住鼻尖。

“不中用了,杀了吧。”

“还有,”他补充一句:“机关师再找不到,你们也都去死吧。”

裴淮止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柔笑意,不寒而栗。

卫荆心里长叹口气,这天下机关之术登峰造极的便只有相思山庄,可山庄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哪怕是动用了大理寺在各地的所有探子也没打听到个所以然来。

偌大的京都,却连个像样的机关师都找不到。

这城外山匪剿了四次都伤亡惨重,失败而归,便就是因为他们中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人。

连着寻了八位机关师,却连第一道流沙大阵都破不了。



林挽朝昨日才从宫里出来,陛下得知她想入大理寺,是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便准了。

进大理寺时,林挽朝正好瞧见卫荆蹲在门口,拿根木棍对着一盘沙子划来划去,挠挠脑袋,一脸愁容。

拿着圣旨,林挽朝走了过去。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卫荆叹了口气,扔掉棍子,站了起来,一回头险些撞上林挽朝。

却见林挽朝穿着一身黑色锦服,长发高挽成灵蛇髻,绝色瑰丽的面容,隐隐可见英气。

卫荆回过神来,颇为尴尬的收起了视线:“姑娘是?”

“新来的女官。”

卫荆一怔,他这才想起来,昨日宫中派人来报,说要来一任女官。

大理寺这么多年,可是许久没有女官了。

卫荆点了点头,略微敷衍的招呼了个侍卫过来。

“带这位女官去藏卷楼,任个主簿。”

“是。”

林挽朝问:“主簿几品?”

“正九品啊。”

“我该任五品。”林挽朝道。

卫荆刚还觉得这女子能入大理寺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这会听她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笑出来。

“大理寺丞是五品,但......你谁呀?就要五品?”




二房老夫人夫君十几年前便战死边疆,膝下无子无女,一向疼惜薛玉荛,眼看这侄女受了委屈,哭的肩膀发颤,也就不像坐视不理。

她剥了个橘子,眼眸也未曾抬:“行渊,若是你军中有人有违军法,你该当如何?”

“自然依律处置!”

“哦,”二房老夫人点了点头,“从前挽朝主事时就常告诫下人,这依律处置,不仅仅是惩戒的违律者,更是要震慑有贼心的人。如果今天这个家奴轻易放过,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进主家房里偷东西?这偷东西事小,可若是传到行渊你的军营之中,让底下的将士听闻你对律法松懈,会不会有人因此效仿,也不一定。”

“你这是本末倒置!”李絮絮辩解。

三房夫人一向怯懦,本是个搅浑水的主,可听了这话也没好脸色了:“这跟长辈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好了,一个奴才,往日也没见这么麻烦!”薛行渊这时开了口:“从宫里出来到现在,我连口热茶也没喝上,将军府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吗?”

薛行文关键时刻却开了口:“以前阿梨嫂嫂在的时候,永远都有好喝的茶!”

提到这个名字,一屋子的人顿时没了话,静悄悄的。

二房和三房看好戏一般对视一眼。

李絮絮瞧见无人说话,薛行渊也一副低头神思的模样,不由有些怨怼:“难道说这将军府没了林挽朝,连个倒茶的也没有?”

可这句话戳到了薛行文痛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是如此。

几个月前,府里的老管家告老还乡,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人,这院儿里的大多琐事便由林挽朝操心。

她不在府里,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下人一时慌张,竟然连茶也忘了泡。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吩咐嬷嬷道:“去取壶好茶,再给将军备上些糕点。”

很快,茶水和点心摆上来,薛行渊也坐了下来,刚尝了尝味道,微微蹙了蹙眉,又喝了口茶水。

若不是他在军中,粗茶淡饭习惯了,这一口霉了的茶和干了的糕点根本咽不下去。

薛行渊也没胃口了,看着地上还跪着瑟瑟发抖的奴才,终于想了个既不得罪母亲,又圆了李絮絮善心的法子。

“找个人牙子来,带走发卖了去。”

薛老夫人脸色稍霁,李絮絮想再说什么,却瞧见薛行渊神色阴沉,只能也退一步。

回东院的路上,薛行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李絮絮更是生气。

“若我以后当了主母,我肯定把这府里管教的比曾经更好!”

薛行渊回过神来,思虑一番,还是开口:“絮絮,我知道你心善,可是管教下人还是要......”

“我懂,”不等薛行渊说完,李絮絮便打断道:“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众生平等,怎可因为一些金银钱财,就随意决定他人命运?”

薛行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像在战场上遇见了敌军,提刀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一群绵羊。

李絮絮撇了撇嘴角,“算了,也只有一些心胸狭隘的小女子,愿意在后宅当什么主母大娘子,我得志向可不在那里。”

薛行渊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那絮絮的志向是哪里?”

李絮絮想了想,这事终归是要告诉薛行渊,如今孙侍郎也已经安排妥善,倒也不用当做秘密。

“我已拜托孙伯父帮我入刑部为女官!”

薛行渊笑容顿时僵住,脸色微变。

“絮絮,你难道不知夫妻二人不可同时在朝为官?”

“我知道啊!”李絮絮点了点头:“不过呢,我们不还是没有成亲吗?只是赐婚而已,且我也只是一个八品文书,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听李絮絮说得信誓旦旦,薛行渊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李絮絮继续道:“而且我听说陛下派往大理寺的女官,仅任一天就破了西城山匪患,这样的奇女子我也可以当!”

李絮絮越说眼睛越亮,可薛行渊止不住扶额叹气,实在不忍心戳破李絮絮的天真心思:“絮絮,你刚回京都,这府里的规矩都没学全,又如何学朝廷的规矩?做官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女官!”

“可是我若不入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挽朝入朝,我才不要屈居于她之下!”

“林挽朝的性子自然是入不了朝,你又何必与她做比较?况且你今日对家法都是不顾,那刑部乃是朝廷六部之首,掌管刑罚律例,你又如何去遵循这其中的道理?”

“你是觉得,我还不如林挽朝?”

李絮絮微微昂首,神情骄傲:“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们家人是如何待我,若是自己不闯出个名堂来,今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

“絮絮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再多说,我累了,去歇息了。”

李絮絮头也未回的回了屋子。

薛行渊深深叹了口气。

从前在漠北,李絮絮也是如此不卑不亢,那时觉得十分可爱,可现在薛行渊却觉得苦恼。

母亲身体又好,玉荛年纪还小,原本想着林挽朝走了也无碍,絮絮也能将将军府料理好,可如今她竟要入朝为官,那这将军府到时又该交给谁管?

薛行渊忽然想到了林挽朝,虽说身为挂帅将军,不可能向女子服软,更何况还是合离弃妇——可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把她哄回来。

薛行渊心里明了,林挽朝对自己是有情的,三年前的那次初见......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她脸也毁了,除了自己,她往后怎么可能再嫁出去?

自己堂堂北庆正四品镇边将军,连着两次上门接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薛行渊又不那么烦闷了。

——

“什么?他又来了?”莲莲皱眉,握紧了手里的茶盘,看向自家小姐。

林挽朝合上话本子,玉手轻摆,“让老王拦住了。”

“你以为一个管家就能拦得住本将军?”

檐下掠过一阵风,镂空槅木窗外人影渐近。

薛行渊如今是将军,一身玄色蟒纹大麾,剑眉低沉,薄唇因怒气轻抿。

好看还是极好看的,就是这心思太无耻,林挽朝只觉得厌烦,

直到薛行渊看向林挽朝,眸中的怒气却在一刹那间像泄了气一般消散。

堂中,林挽朝半倚半靠在贵妃椅上,着了件朱红色的袭朱红色的绡裙,裙摆轻散。

如玉面庞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几近澄澈却炫目,美的夺目而不可忽视。

离开将军府时,林挽朝不过十五岁,那时眸子便美的好似会说话。

只是薛行渊只见过两面便就去了漠北。

再归来,只见到了她被烧毁的脸。

当时薛行渊还曾在心里遗憾,曾经在边疆曾无数次挂念过那双眼眸。

如今已十八岁的林挽朝,那副面容与曾经过犹不及,眼尾像生了倒钩一般勾人。

薛行渊嗓音涩然:“你......你没毁容?”




赵嬷嬷眼疾手快的拉过了薛行文,逗笑着带走了哭闹的的小少爷。

薛玉荛瞪了一眼李絮絮后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薛行渊脸色不满,便只能压下火来,也跟着走了。

李絮絮还愣在原地,直到薛行渊走近,她突然问:“你弟弟怎么回事?”

薛行渊只对李絮絮说过自己有一双双生弟妹,却未曾说明薛行文心智有恙,此刻李絮絮问问,他莫名有些心虚。

当时隐瞒,的确是有怕李絮絮会因此对他生了嫌隙。

“阿文幼时发过高烧,落了病根,不过你别担心,他还是很乖的,只是心智一直停在了五岁。”

李絮絮皱起了眉,这薛行文心智短缺,薛行渊又是长子,想来今后几十年都要管着这傻子。

“所以,今后我在府里便要一直照顾他?”

薛行渊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絮絮,大抵会没想到她这么抵触。

问完这句话,李絮絮就有些后悔了,她低下头,藏住眼里的嫌恶,语气哽咽:“我是说,你早该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惹了阿文生气就不好了。”

薛行渊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絮絮是嫌弃弟弟。

“是我的错,不过你这么善良,阿文一定会喜欢你的,且府里有她的奶娘,你照顾起来不会很麻烦。”

李絮絮心中苦涩,面上却扬了笑容,“那倒也是,你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们。”

两个人到了前厅,薛老夫人正在上座,神色肃穆。

李絮絮今日一早便来拜见这位未来婆母,世家夫人格局自然是要有,尽管讨厌李絮絮,却还是稳稳地接了这安。

不过李絮絮自然能看出来这老夫人话里话外的讽刺,无非就是怪她欺负走了林挽朝,又觉得她不懂大宅规矩。

她若是跟林挽朝一样,从小娇生惯养,这些劳什子破规矩,她学的定比林挽朝还要好。

可老夫人却知道,林挽朝七岁被送去边城养病,十四岁回京都,不过也就学了一年的规矩罢了。

李絮絮微微福身请安,可不想让这老东西揪出半分错处。

可老夫人看都没看她,只是对薛行渊说道:“还未成亲呢,就带着这没出阁的姑娘满城乱转,成何体统?”

薛行渊也是没想到李絮絮会跟出来,可还是偏向着她,解释道:“我求娶絮絮,那是京都人人皆知,孩儿觉得没什么不妥。”

“简直胡闹!”

李絮絮在旁静静听着,不由得感慨,这深宅的女人,不仅要端庄贤淑,还要贤惠持家,更加要有大度规矩,否则就要遭人耻笑,活的憋屈。

她才不要这样,只有林挽朝那样的窝囊废才会被甘愿裹挟!

若是这老女人知道,薛行渊早在一年前便和她在漠北圆房,岂不是就要气死?

薛老夫人长叹了口气:“罢了,我看如今你是当上了将军,我也管不住你。今日叫你来是想跟你交代一些事。”

“母亲请说。”

“挽朝如今孤苦无依,可我与她三年婆媳情分不能坐视不理,将军府若是见死不救可不真成了鸟尽弓藏?她是我的义女,不管你成亲与否,都应帮衬着些。”

薛行渊一怔,看来这林挽朝还是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和离,说什么义女,想来也是怕自己孤苦无依,便就攀附着将军府这最后一根稻草。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她还是不舍得这么轻易的和自己断绝关系。

李絮絮却冷笑了笑:“林姐姐现在可用不着我们帮衬,刚听说她父亲被追封伯爵,哥哥也被追封骠骑将军了。”

闻听此言语薛老夫人有些惊喜的站了起来:“当真?”

薛行渊神色深沉的点了点头。

薛老夫人点了点头:“好事,这是好事。”

且不说忠勇伯爵是何等地位,就连这骠骑将军都是和薛行渊平起平坐的存在。

“菩萨会眷顾心善之人,挽朝啊,这是终于苦尽甘来了!”薛老夫人激动地红了眼眶,她本来已经林挽朝做好了打算,如今却峰回路转。

李絮絮瞧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加断定林挽朝这次怕是比将军府还要尊贵了。

回了东院,李絮絮忽然叫住薛行渊,试探问道:“林府如今,很是尊贵吗?”

薛行渊也不说话,点头应了应。

“有多尊贵?”

“大庆自立国以来,只封赏过九位忠勇伯爵,伯爵之子女,可在朝中从五品之下任为一职。不过对林挽朝而言也没什么用,她那样的心性眼界,哪里做得了官?”

李絮絮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

“渊哥哥,那,她爹可以追封伯爵,是因为什么?”

李絮絮想问的,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李氏被流放,一族皆亡,是不是也可以追封个什么伯爵?

“林廷尉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为幕僚,登基后便立为廷尉,后被奸人一夜之间屠戮殆尽,想是陛下感念,才特此追封。”

李絮絮继续问:“如果是我爹,会追封吗?”

薛行渊一怔,看向李絮絮。

他有些想笑,却又知道是因为他的絮絮常年在漠北,不懂这些朝中官律,太过单纯,便不忍笑。

“林廷尉这样的,百年之间屈指可数。不过伯父也算得上为国捐躯,待我再立下显赫军功,必会为伯父平反,追封官级。”

李絮絮眼睛亮了起来:“果真?”

“嗯。”

李絮絮靠在薛行渊怀里,如此一来,有薛行渊在,到时父亲追封起来,肯定也比她爹尊贵。

“你说林挽朝可以入朝为官?女子也可以做官?”

“是,你瞧军中都有女将,各部自然也有女官,不过能做的了女官的,都是女中豪杰,屈指可数,林挽朝......”薛行渊想起了她的眼神,记得她明眸如星,只可惜脸毁了,“她那种柔弱性子,做不了女官的。”

——

“做!”

林挽朝放下圣旨,妥善收了起来。

“这官,我必做。”

细细想来,皇帝追封父亲伯爵,定不是因为感念父兄功绩。

他怕是留了一只看不见的手,想推她一把。

莲莲垂眸,思虑万千:“小姐,朝堂之事女子踏入便是深陷泥潭,怕是寸步难行,您若是当真要为官,不如选一个清静的闲职。”

“不论是陛下,还是我自己,都不想只做个闲职。”

“那......”

“我要做能查灭门之案的官职。”

企图靠男人复仇,是她林挽朝做过最大的错事。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北庆十二年,驻边大军剿灭十万蛮敌,携战功,班师回京。

此时,薛府红绸满缎,宾客盈门。

当今应勤王代陛下出席宴会,为凯旋将士和家眷赐酒,并当众封赏有功之臣。

“为首将领,可求一件恩赐,无一不允。”

林挽朝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筵席上的诸多事宜,面纱下的容颜隐隐可见大片疤痕。

直到听到应勤王此言,她才微微驻足,看向堂中的最醒目的男子——薛行渊。

北庆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一身戎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剑眉星目,清冷如神祗。

这也是林挽朝成亲后,只见过几面的夫君。

他会求个怎样的心愿呢?

林挽朝不知道,心里却祈盼着。

三年前,父兄满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无一生还,一场大火将一百多人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

却只因这件事查到最后涉及太子一派,便无人再敢查下去。

彼时,与自己刚刚成亲的薛行渊对着一百多位牌位立下誓言,一定会再立此案,查清此事,为岳丈一家亡魂申冤雪恨。

这句誓言,让当时几尽病绝的林挽朝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的薛行渊只是少年将军,一双眸子在百盏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生辉。

如今三年过去,他携一身战功回京,的确有能力能够求得皇室恩准,再次彻查此案。

应勤王赏的这个恩赐,便是机会。

林挽朝的手指紧紧拧着手帕,只盼望听到她想听到的那句话。

“臣只求,一段姻缘,望陛下成全。”

只是一瞬,林挽朝失了失神,随即握紧丝帕的手指猛然失了力气。

片刻后,她又卷起滴水不漏的笑,叮嘱丫鬟别上错酒。

应勤王本就是个生性不羁的人,此刻一听姻缘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是稀奇!你要求个什么姻缘,本王允了!”

薛行渊抬起眼眸,一字一句,势在必得:“十五年前被先皇流放边疆的李氏一门,有一孤女,曾于一年前救过微臣一命,臣与她在漠北情投意合,早已定情,望王爷成全!”

李氏一门?

先皇生性残暴,每年流放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李氏一门哪个还会记得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罪臣之女,难免还是会惹人诟病,应勤王眸色渐深,缓缓问道:

“求她为妾?”

“求她为妻。”

此言一出,本把酒言欢的众人,此刻皆是一惊。

妻?!

大家下意识望向亭中的林挽朝。

可那位,才是陛下御赐的婚约,薛府唯一的主母大娘子。

这些年,这位大娘子顶着一张被烫伤的脸只身撑起偌大的将军府,谁家多占了将军府半分田地,欠了商铺几两银子都得讨回来,锱铢必较、从不避退的名声谁人不知?

如今这薛将军一回京就向王爷求娶新妻,那这位不得拿着刀逼上皇宫!

可林挽朝端庄地站在原处,面纱轻动,唇角微勾,露出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

她不动声色观察应勤王脸上表情,想从中找出半分不悦。

只要有不悦,就代表应勤王不会应允此事。

但她失望了,应勤王只皱了皱眉,随即爽朗一笑。

“哈哈!可我倒是想听听,这妻只有一位,那薛夫人又该如何呢?”

“妻,乃是举案齐眉,与子一生。或许林挽朝确是陛下赐婚,但成婚当日还未洞房便卷入灭门惨案,未能完婚,并无情缘。可毕竟是陛下赐婚,她仍能任薛府的主母,但我薛行渊的妻子,只能有李絮絮一人!”

这话听着,着实荒唐。

却在林挽朝看来,是捅在心上的刀子。

她自幼时便爱上的少年将军,与她成婚三载,如今却说......只愿别人为妻?

应勤王的目光也落在林挽朝脸上。

曾经容冠京都的相府嫡女,成婚当日满门被灭,不到三日便与丈夫分离,半月有余就被滚水夺去容颜......

这般可怜,又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

着实心寒。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是赐婚,如今也是孤女;再才貌双绝,如今也已经容貌尽毁;再可怜,也不能因为她,毁了战功赫赫的镇边将军求赏。

“好,本王允了!”

薛行渊松了口气,缓缓笑了,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直到转头无意间望向坐在远处阆中的林挽朝。

四目相视,薛行渊的笑意一瞬消散,逐渐生硬的寡冷下来。

林挽朝却对他恭恭敬敬的福身,随后低垂眼帘,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转身回了屋里。

——

筵席一直到傍晚结束。

屋里烛火摇曳,昏黄微光,林挽朝手拿着一块丝娟,绣着什么。

有沉稳的脚步声,门口的丫鬟低声请安。

“将军。”

下一刻,薛行渊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的戎装早已换掉,此刻身着一件藏蓝丝绸长袍,熠熠如月。

林挽朝起身请安,薛行渊与她擦身而过,未有搀扶,便落座在上座。

薛行渊看向林挽朝,听说自己去往漠北没多久,她去染坊查访生意,不小心淋上了滚水,脸也被毁了。

想到这里,薛行渊缓缓垂眸,还是象征性问了她一句:“这些年,可好?”

林挽朝低垂着眼,丈夫生死未卜,一个年少孤女做主母,能过得好吗?

薛府这些年从风雨飘摇到安稳度过,从入不敷出到年年盈余,林挽朝付出了多少心血,京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林挽朝只是柔声应允:“都过去了。”

“今日的筵席办的不错,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臣妇本分。”

“我来找你,是想你好生准备我和絮絮的婚事,一切都要按正妻礼制来。”

林挽朝没说话,踱步往梳妆台走去,打开小抽屉。

薛行渊目光缓缓深了下来,笑容温柔了几分,像是想到什么心情愉悦的事:“絮絮只想做我的妻,对主母之位无意,她这人心思单纯,你大可不必多虑。”

林挽朝找到了一封信,听到这话,浅浅莞尔一笑。

是吗?

那便是说自己心思不单纯了?

“将军,还请恕我不能应允。”

薛行渊横眉冷冷的皱起,三年沉淀的杀气几乎能将人灼伤。

林挽朝垂眸,毫不在意,将信笺递给薛行渊。

薛行渊疑惑伸手接过,打开一瞧。

上面寥寥数语,写明她不欲与她人共侍一夫,更不愿做名存实亡的主母之位,便请合离。

“你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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