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贵妃睨了奚容一眼:“奚容顽劣,又不知礼数,宫中随便找的嬷嬷都比她更有用处。”
她高傲的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奚容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此刻当着傅昀州的面,她却倍觉难受。
她望着傅昀州,等待着他的反应。
傅昀州恍若未闻,只道:“奚容公主是皇上除七公主外唯一的女儿,由她和娘娘共同操持婚事,是臣能想到给七公主最好的。”
奚容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见他面容无丝毫变化,眼眶渐渐酸涩发热。
她只得垂下头,靠这样的方式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悲伤。
“你待宛瑶果然真心。”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还跪着的奚容,与傅昀州说起大婚事宜来。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奚容耳中,她却由衷地想: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七姐,真好……
可纵然她敞开心胸,但心的钝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趁着他们停下来的空挡,奚容磕了个头低声道:“六皇兄还在等奚容,奚容就先退下了。”
欣贵妃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奚容转身快步离开,却错过了傅昀州深沉的目光。
才出宫门,奚容骤然停住急快的脚步,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一蹙,一口血咳了出来。
她一慌,连忙蹲下身捂住嘴,生怕咳嗽声惹人注意。
唇齿间满是咸腥,奚容生生咽了几口如冰刺的冷气才将那气味压下去,只是再无力挪动冰凉的脚。
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个时辰,奚容终于看到傅昀州出来。
她不走,就是想要问问他,为何要变卦!
奚容强撑着僵硬的身子,上前拦住傅昀州:“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傅昀州却一言不发,直接绕过了她。
奚容心一紧,转身朝他的背影高声道:“可是觉得有愧?你明明答应了我。”
脚步终于停住,傅昀州站得笔直,却终未转身。
奚容踩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再次站到他面前:“先生是不信我才找了贵妃吗?可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
不知为何,她从未觉这般委屈过,比傅昀州说不再见她时还要委屈。
良久,傅昀州才低沉地吐出几个字:“不过一场婚事。”
奚容眸光闪了闪,一字一字坚定道:“可这是你唯一一次婚事!”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傅昀州对上奚容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奚容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奚容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奚容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傅昀州道。
傅昀州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奚容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傅昀州放下诗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