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跳动，震的顾苒苒手发麻。
这后遗症直到放学回家。
饭桌上，顾爷爷看着发呆的顾苒苒，有些担心：“意意，你最近怎么了？”
顾苒苒回过神来：“我没事。”
顾爷爷叹了口气：“你最近还有在吃药吗？”
顾苒苒愣了下，父母死的那几年，重大打击让她患了重度抑郁症，一度轻生。
是爷爷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告诉她这世上还有光，还有希望。
如今六年过去，她的病情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只是平时要靠药物维持。
可好像从遇到季时煜开始，她吃药的频率就逐渐下降，到现在甚至记不得有多久没吃过了！
想到季时煜，顾苒苒不由得想起他说“我在追你”时的画面，脸发热。
迎着爷爷担忧的目光，她小声说：“爷爷，我很久没吃药了，好像……快要好了。”
顾爷爷闻言很高兴：“真的吗，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啊？”
朋友这两个字触动着顾苒苒的心。
很久，她才开口：“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和爷爷一样好。他会给我买吃的，在同学老师面前维护我，会担心路上不安全每天送我回家……”
顾苒苒一句一句说着季时煜为她做过的事，心里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喜欢。
这两个字跳出来时，她没有觉得恐慌不安，好像就该如此。
顾苒苒就该喜欢季时煜，对她那般好的季时煜。
想到这儿，顾苒苒看向顾爷爷：“爷爷，我好像也喜欢他，我想高考结束后和他表白。”
顾爷爷看着自家孙女眼中的光，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顾苒苒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像她口中说的那么好，却也希望他真有这么好。
这样在他离开后，他的意意也还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爱。
顾爷爷抬手揉了揉顾苒苒的头：“意意喜欢就好，有机会的话，带他回来让爷爷看看。”
这样他走的时候，才能安心。
头顶的手掌微温，有些粗糙，却支撑起了顾苒苒六年的天。
顾苒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好。”
第二天到班级时，季时煜一如以前已经坐在位置上，见她进来，站起了身。
顾苒苒走过去，看着桌子上还热乎的早餐，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闻言，季时煜脸色有些难看。
昨天说完那句话之后，顾苒苒就躲着他，现在虽然不躲了，却又说起了谢！
季时煜咬着牙小声问：“顾苒苒，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
顾苒苒心一紧，看着他眼里的不高兴，怯怯的将缩在校服宽大袖子里的手伸出。
白皙的掌心上，是一块被压扁的牛奶糖。
这是她一模考了班级第一时，爷爷给她的奖励，也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个给你。”
这是除了笔记等学习物品外，顾苒苒第一次送季时煜东西。
他愣了下，目光从奶糖移到顾苒苒身上：“什么意思？”
顾苒苒别开眼，下巴缩在领子里小声说：“你别生气。”
简简单单四个字，季时煜心里的火却好像被浇熄一般。
他脸色没变，拿起糖拆开，看着怯怯望着自己的顾苒苒，直接将糖塞进她嘴里：“不会生你的气。早自习了，好好学习。”
说完，季时煜拍了拍她头，就低头看起了书。
顾苒苒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牛奶糖慢慢化开，比以前吃的更香更甜。
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似乎只差一个名分。
顾苒苒对季时煜也越发纵容，整个人变得更乖更软，也更让人想欺负。
物理课。
季时煜手撑着桌子，侧头看着顾苒苒的侧脸，眼神中满是复杂。
这时，门被敲响，班主任站在门口：“顾苒苒，和我出来一下。”
顾苒苒茫然抬起头，起身走了出去。
季时煜看着她背影，手中转着的笔啪的声掉在了地上，捡起再抬头，已经看不见顾苒苒。
而此时，走廊拐角处。
班主任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眼里满是同情：“去一趟桐安人民医院吧，你爷爷出事了。”